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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榴衣!

  天啊,榴衣還活著!

  她想起來了,在戚家,榴衣為了護她逃走,被戚覺一劍給殺了,而後她仍逃不了,被逼著跳進冰冷的湖裡。

  可眼前榴衣還活著,身體還是溫熱的!

  「小、小姐?是不是哪裡疼得難受?小姐別怕,大夫說了,只要小姐能夠醒來就沒有大礙了。」榴衣原先有些不知所措,現下想小姐怕是病糊塗又病得難受,才會像個娃兒想要討抱,她不由輕撫著她的背,不住地安撫。

  然而,阮歲年卻像是受到極度委屈的孩子,緊抱著榴衣不放,還不住地抽泣著。

  等到一刻鐘後,待她平復許多,她才羞窘地放開榴衣,抓起被子把臉給蒙住。

  榴衣見狀,不由抿嘴忍住快逸出口的笑聲,「小姐餓不餓,渴不渴?小廚房裡還熱著粥,隨時都能用。」

  她沒應聲,蒙在被子底下搖了搖頭。

  「小姐還想再睡一會嗎?」榴衣柔聲問著。

  還是沒應聲,被子底下的頭又點了點。

  榴衣心想小姐定是病得難受才會抱著她大哭,哭完之後又覺得丟臉才會蒙著臉,心裡既覺得好笑卻又心疼極了。

  給她留了盞花架上的燈,榴衣便退到外間值夜。

  夜裡,靜謐無聲,阮歲年掀開了被子,露出一張妍麗秀致的玉白小臉,臉上因熱度而微紅著,澄澈的水眸直瞧著床帳。

  她真的回來了,回到她及笄那年染上風寒之時。

  哪怕身體還發著熱,哪怕腦袋還不是很清楚,她還是努力地把醒來前的事仔仔細細想過一遍。

  那年,她出嫁了,嫁給了那個她自以為會疼寵她一輩子的長寧侯世子戚覺,然而才嫁進長寧侯府沒多久,她就發現他身邊早有了通房侍妾,她惱歸惱,卻只能逼迫自己接受,畢竟他是自個兒挑的男人。

  豈料,他要的不過是她的嫁妝,更甚是貪求燁叔給予的好處。

  結果,榴衣被殺了,而她……沉屍冰冷的湖底。

  思及此,她渾身打了個哆嗦,彷佛自己還在冰冷的湖底凍著。

  再然後……那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,對自己提出了還陽重生的法子。

  夢裡那個男人到底是誰?

  那人面貌本就模糊,如今更是想不起來,再者,為什麼會與她做這種交易?而且他說話的口吻彷佛與她和夏家人都熟識,要不怎會說那小子呢?

  可,那小子到底是指誰?

  夏家有三個兄弟,不管他說的那小子到底是誰,三兄弟都是朝廷命官,已過弱冠之年,想讓他們掉淚……說笑的吧。

  撇開人在薊州的夏熾不談,夏府目前就只剩下夏燁和夏燦。

  行三的夏燦,她印象中好像沒見過他,只聽人說是個人如其名,笑臉迎人,彷佛不知愁滋味,長得很俊很愛笑的男人,這樣的男人是要怎麼讓他掉淚?

  至於夏燁……想起他總是揚著淺淡笑容應允她的請托,彷佛她的請求再任性他都會笑著答允,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。

  她真的不知道燁叔為何待她如此好,畢竟他與她相差近十歲,對她而言,她出閣前的燁叔,就是個陌生人,可是她出閣後的燁叔,比家人還像家人,亦父亦兄,那般無所求地疼惜她,她何德何能得他的憐惜?

  得知她的死訊時,燁叔會難過吧……還好她又重活了一次,一切都還好好的,如此想來,可以不讓燁叔難過,倒也不枉她重活一回。

  阮歲年這場風寒和前世一樣折騰了她個把月,期間有不少人都來探視過她,祖母張氏、大伯母戚氏和大堂姊阮歲憐等。

  可惜她昏昏沉沉,隱約只記得有人來看過她,實際是誰來過,還是待她真的清醒時,榴衣告知她的。

  「小姐,先吃點粥再喝藥吧。」榴衣將粥和幾樣小菜擱在床幾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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