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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九


  門外突然傳來聲響,玉衡之抬眼望去,只見尉遲粲推門走進來。

  衛子禮趕忙起身,站在玉巽之身旁,一起行禮。

  “王爺。”

  “無須多禮。”他擺擺手,走向床邊,問道:“衡之,你的傷不要緊吧?”

  “不怎麼要緊,就……一點淤傷。”玉衡之說著,以眼示意,要他別在練凡面前說出一些事。

  尉遲粲自然懂他的意思。但要是他的娘子一直待在這兒,那豈不是什麼都不用說?

  “練凡,去幫我看看知恩抓藥回來了沒,要是他回來了,便讓小彌幫我煎帖藥吧。”

  她緩緩抬臉,淚水還掛在臉上。“終究你是不信任我的,對不對?”

  他怔住,不解她的話意。

  “那馬不是你貪快才會疾沖,而是有人動了手腳吧?”

  玉衡之錯愕得說不出話來。

  他的娘子向來不是精明之輩,但這當頭卻莫名精明,竟然一箭正中紅心……或許,那日在探月亭裡,他不該讓她在場,聽到一些對話。

  “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她問。

  “確實是有人動了手腳,不過本王已經逮到人,是另一組參賽人員,因為看不過衡之拔得頭籌,故意以吹箭射入馬臀,馬兒疼痛難當,才會失控往前疾奔。”尉遲粲回道。

  “真的只是如此?”練凡睇著他,怎法確認真偽。

  “你這話是在懷疑本王?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我的好娘子,你膽敢懷疑王爺,是要連累可憐受傷的我嗎?”玉衡之抱了抱她,催促著,“什麼事都沒有,你沒必要自己嚇自己,先去幫我看知恩抓藥回來了沒。”

  練凡狐疑,可是聽了尉遲粲的解釋,又覺得或許自己想太多了。

  “好。”她噙著濃濃的鼻音道。

  “別哭了。”玉衡之抹抹她臉上的淚痕。

  她抽了抽鼻子,低垂著臉,和守在門外的小彌一道下樓。

  確定她的腳步聲離得極遠,他才淡聲問:“沒逮到人?”

  “設下陷阱,對方著了道,但還是被逃脫了。”尉遲粲沉聲回答。

  “這麼一來,沒有人證,就無法定年盛中的罪。”玉衡之微歎口氣。

  他要逮住那些賊人,揪出幕後黑手,將年盛中送進大牢,教他永不見天日,可惜功虧一簣。

  要是僅以他挪用玉家私款論罪,頂多是讓他在牢裡蹲個一年半戴,如此簡單放過他,要他怎麼吞得下這口氣?

  傷了巽之,又企圖擄走練凡……不管是山賊還是年盛中,他都要將他們全數拿下,才能真正安心。

  “王爺,對方既然著了道,那就代表對方有受傷吧?”衛子禮低問。

  “確實,現場留有血跡,對方逃得過網捕,肯定閃不過箭陣,身上一定會有箭傷。”尉遲粲看著他,突然笑道:“對了,你是個大夫,不知你有何看法?”

  “如果是受到箭傷,除了金創藥外,還要輔以消炎解熱的藥材,王爺不妨派人去盯北場的一些藥材行,要店家合作,要是有人買了那一類的藥材立刻通報,或者乾脆在店裡安插眼線,如此得以直接跟蹤確認,總會找到線索的。”

  頤親王第一時間就封鎖了數條官道,想往南逃是不可能,而往日穆國去,得有通行證才行,是故對方也不可能往北,只能繼續待在北場養傷。

  “那就請你開出對方可能會買的藥方,本王派人去盯著。”

  “草民遵旨。”衛子禮隨玉巽之一道離去。

  “接下來,就只能等消息了。”尉遲粲無奈道。

  “可不是。”玉衡之歎口氣。

  他倒不怕對方如何難纏,就怕妻子為了他而擔心受怕。

  踏出客棧大門時,練凡抬眼望去,天色陰霾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濕悶氣息。

  那濕悶的氛圍,化為濃厚的壓力,緊緊地往她頭上壓下。

  不是她的錯覺,她的身體真的有狀況,一天比一天還要難受,尤其是今天被他給嚇得……似乎就連心窩都發疼,呼吸也困難。

  她應該歇一下,可是她想幫他買塊胡餅,摔下馬後,今天一整天他只喝了半碗粥,說不定胡餅可以讓他開胃。

  小彌和徐管事在後院熬藥,她去去就回應該不打緊的。

  忖著,練凡緩緩踏出腳步,直往對街走。

  人潮依舊擁擠,到處鬧烘烘的,等她走到賣胡餅的店家前時,人潮突然朝四面八方散去。

  她抬眼,看著點點雨滴落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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