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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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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不就對了。”她抬眼與他對視,不容他再步步進逼。 “也對,不過……你的腳痙攣,你倒是懂得如何處置,如果沒學過泅技,又怎會知道這些?” 夏取憐不解地微偏螓首。為何她覺得他這席話像是在刺探她什麼? 難道他發現她並非真正的世憐?不,這種事如果不是發生在身上,誰會相信,所以,他不可能懷疑她不是真正的世憐,頂多是奇怪世憐變了性子。 “昨晚……不對,是前晚,聽說我冒犯了你,還請包涵。”他突道。 聽桑成說他醉了一天一夜,還真是喝酒誤事,不過也教他因此撞見更多可以證明她不是十九娘的事實。 沒想到他話題轉這麼遠,竟繞到這事,夏取憐愣了下。“我沒放在心上,還望大人往後別再喝酒。”除了這麼說,她還能如何? 遭他輕薄,她也還擊了,再者,他是醉糊塗了,要不以他討厭她的程度,怎會這麼做。而她,就當是被狗舔了下。 但想是這麼想,臉還是不自覺地燙了起來。 有些事不想就不會在意,偏偏經他一提及,那些羞人的記憶全都回籠了,她想起他的吻、他的放肆,想起他剛剛把她渾身都看遍……心跳得極亂,而她只能強撐著神情不變。 “沒放在心上?”他細細咀嚼她的話意。“可我希望你放在心上。” 她不解看向他。“大人……是要我懲罰大人嗎?”他都有心和解了,有必要討罰嗎? 潘急道抽動眼角。“花樓改成酒樓也好,省得你……”像是想到什麼,他順便解釋,“我不否認將花樓交給你是要刁難你,但我從不希望你在花樓受到半點羞辱,這點請你務必相信。” 過往就算兩人之間有什麼誤解,他也不在意,可從這一刻起,他不允許他倆之間存在任何誤解。 夏取憐簡直是一頭霧水。 “還有,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好色之徒,上花樓有花娘陪侍,那是因為……” “海棠說過了,我也很抱歉不知始末就胡亂責駡大人。”她淡聲打斷他,水眸漾著訴不盡的疑惑。“可大人說這麼多,到底是想說什麼?” 她感覺得到他極具誠意地求和,可是,有必要向她解釋這麼多嗎? “我說這麼多,你還不懂?”他無奈歎口氣。 他明示加暗示,把話說得這麼白,怎麼她卻像木頭一般? “請大人明示。”她不喜歡拐彎抹角,更不願意把心思放在猜測上頭。 “十九娘,不……憐兒。” 聽他這麼親昵的喚她,夏取憐心底一顫,抬眼瞅著他漾滿笑意的眸,為他的改變又迷惑又心慌。 不能否認,她對這張臉沒有招架之力;不能否認,她沒有自己想的無動於衷。 “先前,咱們之間有許多誤解,不過既然是誤解說開便是,重要的是,從今以後……”他突然頓住,略略回頭,無聲咂嘴,改口交代,“下個月,宮中舉辦開朝大慶,有他國使者會入宮慶賀,我恐怕有斷時間無法回府,等我忙完,咱們再好好聊。” 夏取憐的心被吊得老高,但他這個始作俑者卻突然喊卡,正當她不解欲問時,卻聽到腳步聲,朝門外望去,是二夫人帶著幾個丫鬟從小徑走來。 是因為二夫人來,他才打住話? 那他……到底要說什麼是不宜讓二夫人聽到的? “二娘。” 她兀自發愣之際,潘急道已走出門,迎向牧慧娘,她也趕忙跟著出門問安。 牧慧娘笑睇兩人一前一後到來,待發現後頭不見半個下人,她不禁臉色微僵。“大人,已是掌燈時分,該用膳了。” “可不是,正打算找二娘一道用膳呢。”潘急道揚笑道。 “是嗎?我還以為你是要找憐兒一道用膳……你該知道,那於禮不合。” 牧慧娘話說得溫婉,可潘急道豈會不知道她在暗示他不該和“世憐”走得太近。但聽在夏取憐耳裡,她逕自解讀為這朝代禮法嚴苛,男女本不該同桌用膳。 “當然,我找十九娘不過是想確認她身上是否有傷。”潘急道笑著回答,一邊攙著牧慧娘離開,走了幾步突又回頭朝她眨眼。 夏取憐目送他們一道離開,好半晌回不過神。 “夫人,你怎麼站在這兒?”碧落梳洗完畢,趕忙要來服侍她,卻見她披髮站在外頭出神。“雖說雨已經停,可夜風不止,夫人該再搭件衣裳才好。” 夏取憐置若罔聞,人就像是被潘急道那道臨別秋波給定住了。 那眼神好淘氣,彷佛兩人直接再無隔閡,而且他剛剛頻頻解釋,也不難聽出有示好之意,那欲言又止的話語,透著些許不尋常,就好像是要對她說…… “夫人,你的臉怎麼這麼紅,該不是染上風寒了吧?”碧落被她瞬間翻紅的臉給嚇了跳,拉著她急往屋裡走。 “不,不是,我只是……”她囁嚅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 她只是後知後覺地發現,他好像在對她告白…… 一樁沒有講清楚說明白的告白懸在夏取憐的心中,教她心神不定。 然而,他早已聲明有要務在身,根本無暇回府,再加上她手邊的工作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,她只能將心思壓下,打起精神應付工作。 但一得閒,她便忍不住想—— 她喜歡的是他,還是把對Boss的感情投射在他身上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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