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綠光 > 十九娘 | 上頁 下頁


  “等等,你剛剛說什麼?”夏取憐急喊,就怕不問個清楚,自己真要死個不明不白。

  她摸著泛疼的額頭,不意摸到一手的濕意,卻管不了那麼多。

  男人回頭,幾不可察地哼笑了聲。“是我說得不夠明白,還是你打算裝蒜?這可不是能關起門來處理的家務事,你以為在府衙大審,容得了你裝瘋賣傻?”

  “為什麼要在府衙大審?”她試著厘清來龍去脈。

  看來這兒真是某處的監牢,更貼切的說是古代的府衙大牢。

  而她,又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?又或者該說……這身體的主人到底犯了什麼罪?雖然她一頭霧水,但從他的裝束還有她這件沒有領子的衣服,她猜自己八成是魂歸某個朝代。

  也許是自己已經死了,所以魂魄進入某個平行世界……

  不過那些都得先擱置不管,眼前最重要的是,她不接受莫須有罪名!

  “裝得還挺像一回事的。”他嘲弄的諷刺。

  “請你告訴我!”夏取憐神色不驚不懼,只求個明白。

  這下子,真教潘急道有些意外了。

  何時他爹的十九姨娘也有這般從容不迫的氣勢?

  她最拿手的,不就是撒嬌挑逗,以舞誘人嗎?不管何時瞧見她,那雙狐媚的勾魂眼老在他身上打轉,什麼時候瞧她如此正經來著。

  眼前演的到底是哪一出?她想演,也得瞧他有沒有興趣配合。

  “十九娘,你毒殺了我爹,人證物證俱在,由不得你裝無辜。”如今,他只想回太尉府好生休息。

  像是聽見多麼離譜的事,夏取憐錯愕地看著他。

  那神情教潘急道忍不住笑出聲。“十九娘,依我看,下輩子投胎時,就別當舞娘了,改當戲子吧。”這般好演技,要是沒機會好生發揮,那真是太可惜了。

  “我要抗告!”她突道。

  “嗄?”他呆了下。

  “我要抗告,就算是死囚,也有權利寫張抗告狀,替自己洗清冤屈!”她緊抓著鐵欄喊冤。“人不是我殺的!”

  她不能保持緘默,先不管她為何來到這裡,重要的是,她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裡!

  睇著她半晌,潘急道微眯起眼,隔著鐵欄蹲在她面前。“十九娘,你在玩什麼把戲?”一個不識字的舞娘,也敢挑戰王朝律法?

  再者。什麼叫抗告狀?他連聽都沒聽過,她是怎麼吐出這句鬼話的?

  “我沒有,我可以發誓,我真的沒有傷害任何人,我只是想要還自己清白罷了。”雖說她是個專打離婚訴訟的律師,但道理都是一樣的,只要給她機會,她一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
  “抱歉,我沒有辦法保你回府。”注視她良久,潘急道起身撣著袍角道。

  說得倒挺像一回事,看在他的眼裡,不過就是為了脫罪的謊言罷了。儘管以他和知府大人的交情,他可以暫時保她,但沒那必要。

  誰的罪,合該誰去受。

  “等等,我受傷了,我要求保外就醫。”見他要走,她忙喚。

  她記得明清時朝,對囚犯極為憐憫,是可以保外就醫的,就希望這裡也有同樣的人道制度!

  “受傷?”

  “你看。”她伸出手,讓他看沾在掌心上的血。

  潘急道微揚起眉,“傷在哪?”

  “這裡。”她指著頭上。

  她剛醒來時,還不覺得痛只感到冷,可慢慢的,隨著知覺變得清晰,開始覺得頭痛得像是有傷口,一摸,感覺濕稠,她猜八成是血,如今就著燈火一看,果真是。

  如此一來,可以讓她先離開這裡吧!

  潘急道就著燈火看她的額角,俊眸微瞠,忙對身旁的衙役下令,“打開,我先送她去看大夫。”

  “是!”衙役急急打開鐵欄。

  那傷不是在頭,而是在額角,血跡從傷處到她肩頭都有……這傷口不小!

  聞言,夏取憐總算松了口氣,但才剛鬆懈,頭痛伴隨著強烈的疲倦感,如浪般將她捲進黑暗裡。

  “十九娘!”鐵欄一開,潘急道長臂一探,將軟倒昏厥的她攔抱在懷。

  瞅著她青白臉色,他無奈歎了口氣,打橫將她抱起。

  雖然他不想蹚這渾水,但如今,似乎也由不得他了!

  張眼,夏取憐神色不變地盯著陌生的床頂,不疾不徐地閉上眼,好一會才又張開,但映入眼簾的,依舊是雕花嵌玉的床頂板。

  幾不可察的,她歎了口氣。

  看來,她是真的掉到某個年代、某個空間裡了。

  可是,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來到此處?難道說她真的死了?可就算死了,她也應該是到所謂的地獄天堂去,怎會是換了時空、變了軀殼?

  老天如此安排,到底是何用意?

  想起最後的記憶,胸口那份激動痛楚似乎還殘留著,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總教她難忍心痛……忖著,腦海中不期然浮現那位和Boss相似的男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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