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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
  如果他一個月內,沒能成功將她訓練成名暖淑女,基於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曖昧關係,他就必須——娶她以示負責。

  他當初應允得爽快,是因為對自己很有信心,也喜歡這個艱難的挑戰,而目前成績似乎還不錯,至少連王小姐都說夏藍學得有模有樣了……

  不過她卻突然說:不想嫁給他了。

  不是不想嫁給任何人,而是特地指名不想嫁給「他」!

  不想兌現這個對她百利而無一害的賭注?

  雖然從沒有將這個開玩笑似的婚約當真,不過……他現在心底翻攪的那股不悅是怎麼回事?

  因為她的那句話嗎?

  因為她說……她不想嫁給他了嗎?

  「是什麼讓你改變心意,不再跟我作對?」他壓下心口那股不愉快,大掌卻仍握得死緊,不想讓她離開。

  「你已經不想……嫁給我了嗎?」話一問出口,馮旭傑發現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。

  夏藍一愣,他的問題竄入耳中,但,答案她卻……說不出口。

  因為她有自知之明,因為她只是個沒人要的孤兒,因為她粗魯得上不了檯面,因為她知道——他不會愛她。

  她不說話,只是望著兩人交纏的十指發呆,在心裡把所有的答案說了一遍,心痛更深。

  馮旭傑不滿意她的沉默,低頭吻住她的頸項,他不喜歡她出神的模樣,像是在想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。

  「身子都給我了,卻不想嫁給我,究竟是為什麼?」他追問,細吻不斷,喜歡在她身上烙下吻痕,那是屬於他的印記,也是……提醒她,她屬於他的事實;提醒她,她不該有不想嫁他的想法。

  不知道為什麼要在乎這個,但是……他就是在乎。

  並不是真的要娶她,其實,從一開始,他就沒有娶她的打算,但是此時此刻,他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感到惱怒。

  她忽地輕笑。

  「你會跟每個上床過的女人,問她們想不想嫁給你嗎?」

  她的話讓他啞口,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,他對她的態度的確與眾不同。

  她的笑讓他氣惱,像是她很得意且自滿於這個發現。

  於是,防衛機能啟動,他過於用力地吸吮出一個鮮紅的吻痕,讓她輕聲喊疼。

  「你不想嫁給我的原因,是因為你喜歡上我?還是因為擔心要跟別的女人一起分享我?」他啞著聲音。

  馮旭傑猜測著她的想法,沒有女人願意跟另一個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。若真有女人願意跟別人分享同一個男人,就只有兩個原因:一是因為錢,另一是她真的愛那個男人。

  她呢?她是為了什麼?

  夏藍整個人一僵,像是被說中心事,突地大笑起來,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
  「哈哈……」夏藍努力用可怕誇張的笑容,遮掩她亟欲藏匿的心事。

  「你這個人、你這個人……哈哈……太自大了吧?我怎麼可能喜歡你?」笑容掩不住心慌,夏藍驚恐地發現——他似乎說對了。

  馮旭傑臉色一沉,沒有開口,瞪著她的側臉,厭惡她嗤之以鼻的反應。

  她不喜歡他?是這樣的嗎?

 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他?

  他的自尊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受到影響,仍然對自己充滿自信,但是他的心情卻輕易地因為她的話而下沉、甚至是失望。

  「下星期有個開幕酒會需要攜伴參加,你跟我一起去,讓我親眼目睹你訓練的成果。」馮旭傑不再執著於這個答案,轉開話題,進而俯下身,細吻著她的唇畔,再次品嘗她的甜美,在那兒留下他的味道。

  夏藍沒有開口,仍是滿心震驚於胸口的悸動,怔愣地由著他一次次烙下屬於他的印記,心裡恍惚著……

  她全身發著高熱,呼吸裡都是他的味道,張眼看到的是他溫柔又狂野的侵略,閉眼感受到的是他無所不在的觸撫與疾雨般的吻……

  夏藍腦子裡昏昏沉沉的,她……真的那麼喜歡他了嗎?

  原來,這就是當木乃伊的感覺——夏藍撇撇嘴想著。

  終於可以離開讓她頭昏腦脹的浴室了。

  此時此刻,她被包在兩條大浴巾裡,只露出一雙像鹿兒般無辜的眼睛,與一雙如白脂般的腳庭板,夏藍窩在他的頸際,被他抱進房裡。

  他們離開了大浴室,卻不是回到她的房裡,反倒是在他的房間裡用著王嫂送來的晚餐。

  新鮮的烤羊擺在桌上,香味四溢、令人垂涎,她很好奇:馮家廚房是不是王嫂變魔術的地方,不然怎麼隨時都能變出這麼美味的食物。

  跟著晚餐送進來的還有一瓶昂貴的香檳,正躺在冰桶裡等著被人享用。

  看著馮旭傑優雅的將香檳倒進美麗的高腳杯裡,淡黃色的液體輕微地搖晃著,氣泡在瓶裡翻騰,令她看得有些頭昏。

  她沒膽子看向王嫂,因為她不知道寫在王嫂臉上的,會是什麼表情。

  會是輕蔑吧!她猜。

  王嫂鐵定會想:一個行為粗魯、低劣的女人,竟然想靠著女人的本錢爬上少爺的床,享受著支使下人的權利……

  她咬著唇,黛眉緊皺著,討厭自己剛才的想法,卻又不得不承認,只要有大腦的人大概都會這麼想。

  她憑什麼?!憑著年輕的軀體嗎?

  答案百分之百肯定。

  能有多久的新鮮度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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