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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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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也不想地,她迅速下馬,朝他奔了過去,扶起他,這時才發現他臉色蒼白得難看,甚至還嘔出一口血。 「你怎麼了?」她全身僵硬,看著無傷卻吐了血的他,臉色也跟他一樣難看。 「我沒事……」司徒搖頭,胸口微弱的起伏,為了不讓毒素在體內運轉太急,他緩下所有動作,連體溫都漸漸變冷。 「這樣叫沒事?」慕容姬急得握住他的手,突地,她像是想到了什麼。「你中毒了?」 司徒微微點頭。 「是剛才的斷魂根?」慕容姬不解,撫著自己的胸口,咽下的解藥很有效,她明明一點兒事都沒有,怎麼他會—— 「解藥只有一顆。」司徒勾起薄唇。「斷魂根一次只能煉製一顆,事情緊急,我只來得及煉製一顆救急。」 「那你還給我?你怕我沒命,就不怕你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嗎?」慕容姬厲聲喊道,見他神色冷靜,她越是心急,慌張地摸著他的囊袋。「解藥呢?你還有沒有解藥?」 她心急地翻找著,兩隻小手不停地顫抖,她嘴裡沒說慌亂,但所有的情緒都彰顯在動作裡。 「該死!該死!該死!你為什麼要把解藥給我?」慕容姬氣得開始罵人。「你要是死在我的面前,我該怎麼辦?」她幾乎無法呼吸,一直到現在才發現,她根本沒有辦法失去他。 「我不會死。」司徒搖頭。「我已服瞭解藥。」 「服瞭解藥怎還會吐血?」她的心頭一涼,小手握得更緊,覺得他只是為了安慰她。「司徒加澤,我警告你,你不准死、不准死,聽到沒?」 「我不會死。」司徒又重複了一次,只是虛弱的臉色看來沒有什麼說服力。 「如果你死了,無論是天堂還是地府,我一定會追上去。」慕容姬聲音細微,但一張小臉卻分外堅定。「我不准你死!」 見著她如此堅決的反應,司徒竟有些莫名的高興,雖然她不願意留下來陪他,但她還是在乎他。 「我自製的解藥,雖無法完全解了斷魂根的毒,但已將毒性減低,不會致命,頂多就是吐幾次血,在床上躺個幾天。」司徒語氣輕鬆,只為了不讓她太過擔心,畢竟她的臉色好白,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倆都受了重傷。 「到現在還想瞞我?」慕容姬又氣又惱。「你明明中了毒,卻不讓我知道,要不是你撐不住,還要瞞我到哪時候?你要讓我自責到什麼程度?」 她鐵了心要走,如果适才她沒回頭,司徒會不會就死在路邊了? 就是因為不要她覺得自責,所以他勉強撐住,不願她因為這樣而留下。 如果她是因為愛他,那他非常樂意她在身邊照顧他。可惜,她對自己無愛。 既然無愛,那強留她下來就沒有意義了。 「你放心,我會沒事的,你快走吧!」他揮揮手,作勢要她離開。 「司徒加澤,我的脾氣不好,警告你別三番兩次的挑戰我的極限。」慕容姬不想走。 至少,現在她不能走。 她的心全亂了。 她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離開,她做不到。 之前的慕容姬或許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,但是遇到司徒之後,她變了,她再也不能無動於衷,光是見到他這模樣,她喉頭一哽,眼眶一陣酸澀。 「我先帶你找間客棧休息,在你沒有痊癒之前,我不會離開。」她的紅唇吐出霸道的言語,卻掩不住哽咽。 司徒長長歎了一口氣,這樣的她實在教他不知如何是好。 最後,只能在她攙扶之下,坐上了馬,往最近的客棧走去。 夜闌人靜,星光閃閃,冬夜裡,冷風陣陣,吹得讓人直打哆嗦。 一直在床邊守著他的慕容姬,替昏睡的司徒拉好暖被,以免他著了涼。 她伸手,探著他的鼻息,深怕他就在她面前斷了氣。 他吐血的那一幕過於嚇人,把她的三魂七魄嚇跑一半,教她到現在仍舊心神不寧,整夜都不敢鬆開。 入夜後寒意更深,要不是他呼出的氣息,會在鼻尖漾起一陣薄霧,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他昏迷而崩潰。 主動爬上床,拉開錦被,她讓自己窩了進去,幾乎要因為入鼻的氣息而發出滿意的歎息。 他的味道那麼教她安心,不用說話就能平撫她的不安,她小手攀住他肩膀,將他抱得好緊。 他發出不明的喃喃低語,她知道他難受,正捱著斷魂根在體內肆虐的疼,一想到這裡,她的心又揪了。 唯一一顆解藥,他竟然想也不想地遞給她,就算知道自己不會死,但是那折磨卻是免不了,他還是沒有半點遲疑。 他的心意教她感動,一顆心都融了。緊緊貼著他胸口,感覺他的心跳一聲一聲在她耳邊響著,第一次,有個男人教她不知該如何是好。 長長歎了一口氣,慕容姬閉上雙眼。 她不該因為這樣就軟了離開的決心,只是,她如何捨得下呢? 天初明,當司徒睜眼,就見到一顆小腦袋窩在自己的胸口,蒼白的唇微微揚起一抹淡笑。 她沒走。 她嘴硬心軟,讓他心裡隱約恍惚,放她走是正確的決定嗎? 他伸出手掌,極為溫柔地將她落在前額的發,往耳後一撩,僅是一個小小的動作,就教入睡不深的慕容姬驚醒過來。 「你醒了!」小小臉蛋綻放出愉快笑容,掌心往他額上一貼。「很好,不再冷得像冰塊,溫度終於正常了些。」 司徒深邃的目光盯著她,微微一笑。 那一笑,讓慕容姬鼻尖竄過一陣酸澀,差點沒哭了出來,一個晚上精神緊繃,終於等到他醒來,她很難情緒不激動。 「我去請大夫來瞧瞧。」慕容姬趕忙想離開,怕自己一個不小心,就要落下淚來。 「不用了。」司徒拉住她的手,輕輕說了一聲。「我自己就是藥神了,該服的藥都在暗袋裡,不需要請大夫。」 慕容姬回眸,看著他那張俊臉中透著蒼白,仍未恢復血色,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。「雖然你是藥神,但是你現在自身難保,避免……」橫豎一句,她就是不放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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