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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「我活不過二十歲!聽清楚了嗎?我活不過二十歲,你不會想娶一個短命的新娘……」

  「傻瓜!」雷子揚緊握著她的纖肩,直直地望進她的眼底。「我不信那些,我只知道我喜歡你、我要娶你,什麼死劫之說,不會影響我的決定。」

  「子揚……」樂兒的心裡好感動,無法形容內心的激動。「你真的不怕?」

  「不怕。」雷子揚望進她的眼,眸中有著無比堅定。「而且,我也不准你怕,有我在,我會陪著你一起走過,勇敢一點,把一切交給我。」那些話像是有著魔力,在樂兒耳邊飄著,在她的心裡紮了根,輕易安撫她的不安,卸下她肩上的重擔。

  他說,他會陪著她,這句話給了她力量,讓她有勇氣去面對一切。

  她點頭了,笑中帶淚的點了頭。

  雷子揚急切吻住她的唇,仿佛要用行動來證明,他要擁有她,他要保護她。

  恍惚中,所有的思緒都淨空了,她忘了什麼是矜持,忘了什麼是生死大劫,只是充分感受著他帶來的熱情,忍不住迫近他堅碩的身軀,親密地用她的唇舌,在他的肩上烙下她的痕跡。

  在痛極的那一刻,她反而感覺充實,除了他,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物。

  哪怕這纏綿只是短暫的歡愉,她都心甘情願。

  天初白,晨曉的荷花池畔漫著輕霧,初夏寅時的寒意未融,清冷涼意在池畔穿梭,水霧氤氳著。

  一夜激情過後,他與她並肩躺著,捱著彼此,誰也沒說話。

  樂兒不說話,是因為羞赧,再怎麼說也是姑娘家,竟然在大婚前就……

  只不過,做了這等驚世駭俗的事,她卻一點也不後悔。

  雖說,雷子揚不是她「命定」的真命天子,也不是那個能解她大劫的男人,卻是她鐘心所愛的男人,把自己交給他,她已有全然的幸福,沒有任何後悔。

  就算會在二十生辰的那一年死去,能遇到一生所愛的男人,她也無怨了。

  只是,回頭想想,這整件事發生得突然,她只不過邀他上床……

  呃!不是那種「上床」,而是另一種「上床」,誰知道,他突地撲上來,他們兩個就真的「上床」了……

  她靠在他的肩上,捨不得這樣的親密時光流逝,感覺他的心跳在耳邊,讓她好安心,她的心中漲滿甜意,那……他呢?

  樂兒輕輕抬起頭,想看看他是不是睡了,一揚眸,就直觸他深黝的黑眸,似是欲言又止。

  莫非,他也與她相同,對於這突來的親昵,同感不安與惶惑嗎?

  「昨晚的事,我會負起責任。」雷子揚沉聲開口,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。「我會找個良辰吉日,上門提親。」

  昨晚她的驚慌像是刻在他的心上,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獨自去承擔那些。

  樂兒只是搖頭,昨晚他說的那些,她全都記住了,也放在心裡了,但,也僅此而已,她不該拖累他,她也不會拖累他。

  「用不著。」樂兒咬緊唇,對他擠出一個微笑。「昨晚的那一切,你不需要負責。」

  她的拒絕比任何事都來得讓他難堪,教他眼色驟冷,再也沒有昨晚的柔情,瞠著鷹般的眼冷漠看著她。

  「你不願嫁給我?」雷子揚的疑問出了口,胸口翻攪著怒氣,他以為昨晚已讓她明白一切,沒想到一夜醒來,她竟然還是拒絕?

  「當然不是……」樂兒正想重新陳述昨晚的心情時,卻見他猛地將自己從他胸口上拉下。

  「樂兒,我真是看錯你了!」他冷冰冰的開口,一雙眸像是結了冰。

  樂兒一愣,他冷漠的態度,倏地將她推得好遠好遠……

  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,他無情的眼神讓她弄不清,昨夜的溫柔是否只是錯覺?

  她拉開彼此的距離,在床的另一邊躺下,冷漠的對話,顯得他身上的體溫諷刺得厲害,她無法調適,但更加確定自己的打算。

  「我們不需要成親。」她逼自己冷靜陳述,「不管你信不信,二十歲在即,過了二十歲,我隨時都會沒命,你沒有必要娶一個沒有明天的女人。」雷子揚聞言大怒。

  她把他昨晚的話當成耳邊風?把他的保證當成了屁嗎?她認為他說得到做不到,那些甜言蜜語,只為一晚歡愛嗎?一連串的猜測,教他失去理智與耐性。

  「你是認為自己活不過二十歲?還是對孫南剛余情未了,尚未斷了對他的癡心妄想?」他忍不住咆吼。

  「子揚……」樂兒如此親昵的喊著他的名字,但卻感到一陣心灰。

  他竟這樣傷她?用這樣無情的話語,殘忍的傷害她?

  「哪個良家婦女,不欣喜於提親的事?但你卻不然,除了還沒斷了對孫南剛的妄想之外,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可能性。」雷子揚斷然猜測著她的想法,心中充滿憤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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