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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「如果要將所有的人一網打盡,就不能漏了王承良這條線。」

  樂靈聰慧,知道王承良對她一見鍾情,而王承良身為知府之子,自是瞭解整件謀反大事的經過與詳情,她得好好利用他才是。

  「什麼時候開始,你也關心起謀反的事來了?」向槐冷覷她一眼。

  「唯有處理好這件事,我才能將功折罪,在皇上面前戴罪立功不是嗎?」這是樂靈心裡打的主意,知道要脫離向槐的唯一機會,就是辦好這件事。

  向槐沒說話,只是看著她。

  將功折罪、戴罪立功是好事,可是從她的嘴巴裡說出來,他總覺得話中有話。

  「靈兒……」他輕喚她,正想要說些什麼時,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。

  「樂姑娘、樂姑娘,王公子請我來報個信,說他在樓下等你,不曉得方便一見嗎?」小兒在門口輕敲。

  向槐的臉色更難看了。

  這次帶著樂靈回來,為了不落程府口舌,兩人理所當然的分房睡。雖然知道樂靈不會不上道的溜走,也知道她所謂的「仇人」可能只是虛晃一招,但向槐仍是選擇在夜裡留守在她房裡,另一間只是障眼法罷了。

  橫豎,他就是不能讓她有離開他身邊的可能。

  只是,這障眼法真起了作用,竟讓王承良這小子,把注意動到他的人頭上。

  「不准去。」想也不想的,向槐壓低聲音開了口。

  樂靈的眉頭微挑,她一向沒有溫馴的性子,更別說認了「詭影」這身份之後,她執拗的脾氣更加彰顯。

  她什麼話也沒說,只是站起身,朝他看了一眼。

  「請小二哥轉達,我馬上就下去。」樂靈彎唇一笑,那絕美的笑容看在向槐眼裡,讓他有了殺人的衝動,一把無名火直接燒到他慣來冷靜的腦子裡。

  「我說別去。」向槐來到她的面前。「那小子不安好心。」

  「我就是要他不安好心,要不然,我怎麼問到我要的消息?」樂靈話中有話,明眸裡的光彩教向槐看了更生氣。

  「我不需要你去查消息。」向槐衝動的開口,因為命令被忽視,心裡翻攪著陌生的情緒。

  「消息不嫌多,你不也是因為這樣,才叫我每每都要跟著你,非得見著你與那程滿兒姑娘濃情蜜意、耳鬢私語的嗎?」她清澄的視線落在他好看的臉上,終於揉進一絲憤怒的情緒。

  他叫她回來,她回來了,這還不夠嗎?他非得這樣折磨她,教她連眼不見為淨的權利都沒有。

  「那是……」向槐語結。

  他能承認……那是因為他怕她再一次從他眼前消失,他就再也找不著她嗎?

  就算他跟她解釋過自己與程家的關係只是虛假的,但她拒絕相信他的話。

  所以,他不再解釋了,他要儘早解決這件事,用行動證明一切。

  「我可以走了嗎?欽差大人?」樂靈冷漠的開口,用最禮貌的尊稱,來劃開兩人曾有過的親密。

  向槐沒說好,也沒說不好,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的那一端。

  打從她回來之後,他們的關係就沒好過。

  他不只一次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凝氣氛,但她總是用冷靜的態度,將他推得好遠。他不懂,他們之前曾有的親昵,是她為了隱藏「詭影」這個身份,而做出的「犧牲」嗎?

  他不願這麼想,但是她的反應,卻每每讓這個猜測浮出他的腦海。

  她回來他的身邊……只是為了脫罪嗎?

  難得的,向槐鑽起了牛角尖。

  他跟著走出門去,小心的將自己的身影隱在樑柱之後,隔著距離瞧見樂靈才到階梯口,王承良就欣喜迎上的腳步……

  向槐絲毫沒有察覺,自己的表情已經難看到極點,他的濃眉緊擰,只覺一股酸嗆直往喉頭上冒。

  夜已深,客棧已沒有其他的客人,小二在忙著收拾。

  「樂姑娘,這麼晚還來打擾你,真是抱歉。」王承良打躬作揖,堆上笑容。

  「不打緊,請問王公子有何貴事?」樂靈知道這人此時前來,必無什麼大事,頂多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
  王承良這人,沒有他父親的心眼,簡單易懂,很好掌握。

  「其實……也沒什麼事,就只是來拜訪一下樂姑娘。」王承良從懷裡拿出一個白玉鐲子,往她的面前一遞。「這是送給樂姑娘的。」

  「……」樂靈一愣,這人未免也太直接了。「這我不能收。」

  「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。」王承良往前走了一步,直接將鐲子放進她掌心裡,接著壓低了嗓音,在她的耳邊輕聲開口。「我問過爹了,在『事成』之後,向大人將迎娶程姑娘,我知道樂姑娘是向大人的義妹,我想他應該不會反對我們一起辦喜事,到時,『三喜臨門』豈不是一大樂事。」

  樂靈的大眼眨了眨,充滿疑惑。

  他也想太遠了吧?一跳就跳到他們「事成」之後的婚事了。

  不過,這也代表他真的把她當成「自己人」了,連「事成」這兩個字都敢說出口。

  「王公子……」樂靈所決定莫名其妙,當仍想趁機將事情問個清楚。「我們到外頭去談談吧。」

  「也好。」王承良喜不自勝,以為兩人有了獨處的機會。

  於是兩人就在向槐的注視下,並肩出了客棧門口。

  那把燒在向槐眸中的火,更旺了。

  那男人送她玉鐲,這代表什麼?定情物嗎?

  而樂靈沒有拒絕就算了,還帶著他不知要去哪?

  縱使她說過,她是去套話的,但是他的理智還是無法戰勝憤怒,一把火洶湧得幾乎要燒掉他的自製。

  曾經,他認為樂靈的醋意是莫須有的。

  但是此時的他卻深刻感覺到那種酸澀從心口湧出的情緒,上不來,下不去,想忽略卻又做不到。

  理智!理智!理智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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