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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是嗎?靖菱是這麼想的嗎?「她只是不好意思,第一次見面,就讓您看到不該看的。」耿柏胤打趣說道,說話同時想到剛剛那個深長的吻,眸光不禁變得深濃……

  他發覺,她跟他之前遇過的女人都不同,她的唇很軟、很熱、她身上的味道好香、笑起來的樣子也好可愛……

  「兒子啊……」耿母開口。

  「什麼事?」耿柏胤回過神來。

  「你在笑,而且是傻笑!」耿母的眸裡有抹了然於心的愉快。

  「怎麼可能?!」耿柏胤臉一沈,拿起桌上的酒杯,將已冷的清酒灌入喉中。「是,是不可能。」耿母笑得連嘴巴都合不攏。

  如果那丫頭能讓他倔強的兒子露出這種傻傻的表情,那自己抱孫子的日子,想必已經不遠了……

  原以為靖菱會在附近等他,怎料打電話找她,卻得到她已經回到家裡的答案。那個丫頭怎麼會跑得那麼快?好像很不想留在你身邊一樣?突然間,母親那句話就這麼冒了出來,讓他的臉色凝重。

  難不成,母親還真說對了?莫非那個吻嚇到她了,可是……他不覺得她有任何抗拒的動作啊?不管是什麼原因,他都想當著她的面,把話問清楚。

  耿柏胤打開家門,發現客廳裡並沒有人,而廚房則傳來些許聲響,他直覺地往裡頭走去,在看清廚房的狀況時,眉頭高高挑起。

  「你剛剛沒喝夠,回家來搬我的酒櫥啊?」耿柏胤環著手臂,看著小臉已經紅通通的梁靖菱。

  梁靖菱回過頭,還沒開口就是一個酒嗝,耿柏胤的眉頭輕輕打了個結。

  「你不是說你酒量差?」桌上那瓶十二年的威士忌,已經灌了三分之一梁靖菱擺擺手,一雙黛眉皺了起來。

  「好吵啊你,跟只蒼蠅一樣……」一直在耳邊嗡嗡叫、嗡嗡叫地。

  耿柏胤一語不發,環著手臂,閃亮的黑眸直視著她,想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花樣。

  人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她倒是喝了幾杯酒,講話就大聲了。

  「伯母說了什麼嗎?她柏信我們的關係了嗎?」梁靖菱坐在原地皺著眉頭,雙手支著額,覺得頭好重。

  「信!」耿柏胤簡單交代。「她也答應不逼婚了。」

  梁靖菱看著耿柏胤,覺得頭疼愈來愈嚴重。

  這是個好消息,表示她這份工作還能替她掙錢,也能再撐一段日子。不過,她弄不明白,她之所以頭疼是因為喝酒的緣故,還是因為要繼續留在他身邊?如果是因為後者,那她就更不明白了,她明明就喜歡留在他身邊。

  梁靖菱咬著紅唇,小臉上滿是懊惱。

  是她喝太多酒,所以神智不清;還是因為那個吻,讓她的思緒全亂了?「你到底怎麼了?」耿柏胤朝她走來,直接以大掌覆住她額頭。

  嗯!溫度高了點,應該是酒喝太多的關係。

  梁靖菱抬眸,聰明的腦子難得亂了章法。

  打從她回到這個屬於他的家時,她就不停地思考,想厘清自己對他的情感,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跟李強峰解除婚約時,她雖然傷心,卻也不至於茫然,但這回她卻在處理自己跟耿柏胤的事情時,情緒亂得沒有譜。

  她想……應該全部怪罪到那個吻上。

  那是個令人感到熟悉的吻,像是許久之前,他們就曾那麼熱切地吻過,讓她整顆心都為之撼動著。

  她不是善變的女人,更不是水性楊花,但此時此刻,她卻能清楚地知道,她莫名其妙地戀上了他。

  許多相處的小細節,都讓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,而那個吻更加深了一切,愛意如狂潮般湧來,幾乎要將她淹沒。

  但隨之而來的,又讓她深感無力,只因弄不清他對自己的情感究竟如何?耿柏胤不改環臂審視她的動作,看著她一雙眼睜得大大的,死命瞪著他,像是想從他身上瞪出個什麼東西似地。

  他移開視線,看著桌上的那瓶酒,不禁想起今天經歷的一切,甚至是李強峰說過的殘忍話語。莫非……她的情緒起伏是因為李強峰?耿柏胤身子僵了一會,神情古怪地看著她,心裡閃過某種不明的情緒。

  「我說過了,幸福要自己爭取,那個男人不值得你傷心難過。」想也不想地,他開口安慰她,只因不想看到她茫然的表情。

  「我沒有。」梁靖菱搖搖頭,眼眶彌漫著水霧,幾乎快要落淚,怎麼也說不出她其實是為了他。

  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?」見到她低頭,耿柏胤忍不住歎了一口氣,大手一攬,輕輕將她擁入懷中。

  這女人,老是緊繞著他的心,讓他無法放開。

  靖菱咬著唇,想罵自己儒弱,偏偏又克制不住投入他懷裡的衝動,思緒千纏百結,難以弄個清楚。

  別哭了,我會好起來。

  一個記憶中的男音,突然竄入她的腦海,一個模糊的影像,讓她見著了那病榻床邊的窮書生,與那個撲倒在他胸前哭泣的長髮女子。

  不知為何,她似乎能感覺女子難受的情緒,也跟著喘不過氣來,鼻子直湧上一股酸意。

  接著,瘦弱的男人抬起手,在女子背上輕撫著,像是正在安慰著她,然而下一秒,她卻感覺那男人的手,正在輕拍著她的背?!

  記憶在瞬間重疊,梁靖菱驚駭地抬起頭來,全身顫抖著,無法置信腦中的念頭。

  只不過幾秒的時間,梁靖菱卻能確認,她就是那個正在哭泣的女子,而那個一直看不到臉的書生,竟然、竟然就是耿柏胤︵@原來,這就是一切的原因。

  她輕易地喜歡上他,輕易地答應了他的條件,輕易地允諾了他的親密行為,甚至輕易地對他動了心、動了情:全都是因為,他們上輩子原本就是夫妻且原來,他們是夫妻:梁靖菱抬頭,見他表情耽憂,一雙黑眸直勾勾看著她,像是很擔心似地。突地,靖菱淺淺地勾起了微笑的唇線,這讓耿柏胤有些征。

  「原來是這樣……」她輕聲地說,心裡的負擔瞬間全沒了,也多了分篤定。她現在終於懂了,為什麼算命師會說她這輩子是來還債的,看吧,債主就在眼前,等著她用上輩子欠缺的柔情,去彌補那些遺憾。

  那她還需要遲疑什麼?考慮什麼嗎?「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。」梁靖菱認真地朝他點點頭,一臉的歉意。「對不起,上輩子離開你是我的錯,這輩子,我不會再這麼做了。」

  耿柏胤眉頭微皺,不懂她所謂的「上輩子、這輩子」是什麼意思,他想,她真的喝醉了。

  不過,那些話的真正意義,對他來說並不重要,她的笑容就能讓他不去在乎那一些。

  「我也知道現在該怎麼做了。」耿柏胤笑了笑,忍不住揉揉那顆總是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小腦袋。

  「喔?你想怎麼做?」難不成,他也想起上輩子的事了嗎?敢情他是想好好地修理她的小屁屁幾下,懲罰她上輩子的背叛?還是……有更恐怖的招數?耿柏胤的回答,是一聲輕笑,彎身抱起了她,隨即聞到她全身的酒味,確定她剛才真的在胡言亂語。

  「你啊,該睡覺了!」

  接下來是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,梁靖菱用盡她所有的努力呵護著這段感情。說是彌補也好,是真心愛戀也好,反正她對他付出了全部的關心。每當她看著耿柏胤的時候,一雙眼總像黑夜裡的星子,閃閃發亮。

  耿柏胤訝異著她的改變,無法自拔她沈溺在她燦亮的眸底,總在下了班後,迫不及待地趕到攤位陪她。

  話說得好聽,他只是為了掩母親的耳目,讓她認為他正沈醉於戀愛中。

  所以他開始做一些從來沒有做過的傻事,為的是符合傻瓜的身分,讓這一切更具說服力。

  例如,他會在因審核企劃案而忙昏頭的晚上,扛著手提電腦坐在她的攤位旁,分心聽著她用那有精神的嗓音,跟客戶介紹著哪件飾品好看,哪件飾品適合。或者,他會在她沒胃口吃晚餐的時候,走五條街遠的距離,在大排長龍的店家門前,等上二十分鐘,去幫她買她愛的皮蛋瘦肉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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