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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這是她的父、這是她的母……這是她曾經渴望的雙親……

  澄眸揉進些許淚霧,裴以璐激動的咬唇,知道自己不能失態,但是……她卻幾乎壓抑不下,想撲進他們懷裡的衝動。

  只是下一秒,她卻全身凝結著,想起自己被人丟棄的事實。

  他們……不要她!

  她的父母,因為她是個女孩,所以不要她!

  他們沒有念著他們的血緣,沒有念著他們的親情,沒有念著她無法與親身父母相守的孤單……他們不要她!

  裴以璐胸口一窒,覺得心霎時被掏空,被丟棄的痛楚竄過她全身,同時一股怒氣也湧上,將原先欣喜的心情完全驅走。

  照理說,她該叫靳曜的父母親一聲伯父、伯母……

  但,那是她的父、她的母,那些不正確的稱謂,要她怎麼叫得出口?!

  她的紅唇開了又合,合了又開,終究還是沒擠出隻字片語。

  「怎麼回事?」靳母柳眉挑得老高,對這個不懂禮貌的女孩好感頓減,虧她第一眼,還覺得這女孩不錯,挺得她的緣,沒想到這麼上不了檯面,一見生人就連話都不會說了。

  「裴以璐,怎麼了?」靳曜的眉蹙得更緊,確定這其中一定有問題,她實在太失常了。

  靳父的眉同樣也蹙緊,沒有忽略女孩眸中那由喜轉悲,甚至是轉怒的情緒。

  那雙眼,清澈的遮不了情緒,而那情緒則是複雜的教人懷疑。

  裴以璐仍舊直盯著兩老,激動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復,怒氣在胸口裡沸騰。

  氣氛有些僵凝,靳曜能察覺在她體內洶湧的那股情緒,但是卻不明白為什麼。

  而這氣氛,終於逼得靳母開了口,因為忍受不了那女孩帶著濃濃指責的眸光。

  「好了,你這女孩是怎麼回事?見到長輩也不會開口,難道你媽媽沒教你禮貌嗎?」靳母氣悶的瞪了裴以璐一眼,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盯著自己看。

  那句話,令裴以璐胸口繃緊的弦,倏地斷了。

  「我親生的媽媽,的確不曾教我禮貌!」裴以璐衝動的往前一步,鬆開了靳曜的手,小拳頭握得好緊。

  靳母被她突來的怒氣嚇了一跳,整個人往後貼住沙發,繼而努力維持著她長輩的尊嚴。

  「這女孩是怎麼了?我是得罪了她什麼?」靳母對著靳曜瞪了一眼,心口仍在狂跳著,不敢再迎視那小女孩的眸光。

  怎麼會覺得……她的怒氣是沖著自己而來,且……來勢洶洶,像是壓抑了一輩子。

  再說,那「親生」兩個字,像無形的針,插進靳母的胸口,驀地有些疼,像是挑起了被她刻意遺忘的傷口。

  「裴以璐,你是怎麼了?」這下,連靳曜都察覺情況不對得離譜。

  裴以璐不理會靳曜的呼喚,她再逼前一步,一雙噴火的亮眸,直盯著靳母的眼。

  「你在擔心什麼?害怕什麼?是否曾經在夜裡,愧疚些什麼?!」她一字一句地道,逐漸逼近到靳母的身前,音量大到幾乎可以穿透辦公室。

  「靳曜!」靳母直覺喊救兵,整個人更偎進靳父的懷裡。

  為什麼這女孩的話,像是打在她的胸口,硬是喚醒她的記憶,教她非要憶起,在二十多年前的夜裡,在痛徹心扉的撕裂裡,她曾經硬生生的丟下了……一段很重要的回憶。

  「裴以璐,你別這樣,我媽身體不好。」靳曜擔心的看著母親,看著她臉上慘白的神色,像是被裴以璐的話嚇到。

  「你媽?」裴以璐的理智被怒氣驅離,火眸轉回來瞪著靳曜,單手指著靳母,用力到連指尖都泛白。「她是你媽媽嗎?她是嗎?!你只是個養子,沒有必要這麼維護她!」

  「裴以璐,不可以這麼說話。」靳曜撂下臉來。

  他告訴她那些話,不是為了要讓她攻擊母親的,更何況,他是養子的事,並不影響他對母親的尊敬。

  「為什麼不可以?!」連靳曜都倒戈向著靳母,裴以璐的怒氣更旺。

  在極怒之下,她完全沒有想到,靳曜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她與靳母之間的關係,護著他所謂的「母親」,是天經地義的事。

  「當然不可以。」靳曜想也不想的回答,大掌向前握住她的手臂,無言要她鎮定下來。

  怎麼說靳家兩老都是扶養他長大的人,他不能縱容裴以璐對著兩老不禮貌。

  尤其,他無法明白,裴以璐的怒氣來得突然,且沒有緣由。

  「為什麼不可以?!」裴以璐仍是這句話。

  她滿肚子的怨氣、怒氣,全因為靳曜的維護而更加張揚了,她沒有辦法思考,機械式地發洩著。

  「小丫頭,你到底是怎麼了?」一直沉默著的靳父終於開了口,隱約覺得不對勁。

  「我怎麼了?」裴以璐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,指著他們每個人的鼻頭,一臉的不可置信。

  「你們每個人都問我怎麼了?為什麼你們不問問自己,你們到底是怎麼了?」裴以璐空洞地笑著,心痛到幾近麻痹。

 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,她完全沒有辦法要自己冷靜,只是一徑的氣著、怒著,不停的發洩著,像是要傾盡這些日子來,所壓抑下來的委屈。

  她的失控,終於教靳曜決定出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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