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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縱使東方禦未曾遷怒,但是,他的情緒一日未得改善,李沐霏就是放不下心。

  只是,每每追問,得到的結果就是他狂熱的吻,讓她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,只能怯怯承受他太過激烈的吻,能吐出的字句,只是壓抑的喘息。

  一次、兩次、三次……得到的是他愈來愈癲狂的吻,非得吻得她唇瓣微腫,嬌唇逸出嬌喘才肯停止,他的黑眸裡寫著——再問,就要了她。

  這麼一來,反倒是李沐霏羞於再繼續追問。

  她在心裡猜想,或許是因為父親就要歸來,東方禦擔心著提親是否順利,才會情緒陰晴不定。

  對於他如此看重這件婚事,李沐霏是又欣又喜,只是羞於告訴他,她的一顆芳心早已暗許,現下只缺在父親前拜堂的儀式,他們實際上早已是夫妻。

  無論爹爹同意與否,都不會改變她要與他共度一生的決定。

  主動的話她說不出口,但是她會用具體的行動,讓他不安的心停止蠢動。

  起風了。

  空地上落葉翻飛,狂風吹起滿地塵沙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潮濕的味道。

  李沐霏看著眼前的景色,看樣子,待會兒即將下大雨。

  小紅剛來通報,說爹爹已經回到府中,伙房正在準備晚餐,他們得趁著大雨前先回山莊才行。

  她緩步走了過去,或許是她的輕功進步,腳步輕緩很多,也或許是正沉溺於仇恨中的東方禦,並沒有察覺她的到來,直到她的小手搭上他的肩。

  沫霏吃疼的皺起了眉,看著他正反扣住她的手,用著憤恨的眼神瞪著她。

  「呃……疼!」她轉了轉她的手腕,提醒他就要折斷她的手。

  「抱歉,我以為是……」東方禦終於鬆開了手,長長的呼出一口氣。

  「我明白,是我沒出聲,一定讓你以為是賊人偷襲。」李沐霏很自然的替他找了臺階下。

  雖然小臉上有著笑,但是她無法忘懷他臉上的神情。

  就在剛才那一刻,他的黑眸兇狠至極,怒眸瞪視,像是想要一刀殺了她……

  那不是錯覺。

  那是一股濃得化不去的殺氣。

  那樣的表情,令她覺得陌生而寒冷,她的心涼颼颼的。

  「究竟是怎麼了?」她不相信他還能以『沒事』兩個字帶過,伸手想撫上他好看的頰。

  東方禦背過身去,回避了她的撫觸,李沐霏的手停在半空中,連空氣都握不住。

  他拒絕了她。

  不明白是什麼理由,他的確拒絕了她。

  遠方山頭,烏雲聚攏,天色突地暗了,輕雷在響,是變天的徵兆。

  「你真的想知道?」東方禦大掌背在身後,黑發散在寬闊的肩上,那感覺,離她好遠好遠。

  有那麼一瞬間,李沐霏想捂起耳朵不聽,咬了咬唇瓣,眼神閃爍。

  她怕。

  說不出原因的怕。

  但是,她還是要求自己勇敢,告訴自己沒事,她只是被剛才的他嚇到,僅此而已。

  「是的,我想知道……」她點了點頭。「關於你的一切,我都想知道。」

  突地,一陣雷聲大響,「轟隆」幾聲……

  不知怎地,李沐霏感覺那響雷,仿若落在她的心口,讓她整個心惶惶然的,耳朵裡嗡嗡作響,聽著他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。

  「我師承『武狂』歐陽傲……」東方禦一雙黑眸似火,直直瞪視著遠方聚攏的烏雲。風雨欲來。

  「你是『武狂』的徒弟?」李沐霏訝異的驚呼。

  這些日子以來,他從不談論私事,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,他肯開始與她分享,是一個很好的開始。

  「只是,武林中傳聞,『武狂』個性偏狂倨傲,不收弟子,除非……」

  「除非天生異骨。更重要的是,他只收家有變故的孤兒,最好是慘遭滅門,歷經不堪的一切,只因為心中有恨,練武韌性就強……」東方禦咬牙。

  回想起那被血腥染紅的夜,東方禦的眼瞳進射厲芒,兇猛得恍似要吞噬一切的瞪視前方。

  李沐霏捂著唇,聽出他的言下之意,眼睛裡火辣辣的酸澀,瞬間腸胃翻攪。

  原來……原來他的冷漠,全是因為那些可怕的遭遇,莫怪乎他總是拒絕別人接近他的心。

  如果是她經歷那一切,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活下去。

  她的淚落下來,急奔幾步,從他的身後抱住他,想給予他最具體的支持。

  東方禦偉岸的身子僵直,猝然睜眼,接著痛楚地擰緊了眉。

  憤怒的火已經燒進他的心坎,回憶撕扯他的心,他恍惚地忍受著巨大的疼痛。

  「沒關係,你不是一個人,你有我、你有我的……」李沐霏用盡所有的力氣,緊緊、緊緊地抱住他,試圖用她纖細的手臂,給他最大的支持。

  東方禦收緊他的拳頭,忍住不將她的手拉開,深埋的影像,猝然問從壓抑的心海進裂開來。

  「那一夜,那個男人帶著幾個人,握著大刀潛入莊中,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,屠殺我家十六口人……」每每想到過去,他滿腔怒火燒礙更炙。

  李沐霏咬著唇,沉默的聽著那段心痛的過去。

  「我以我的生命起誓,我要報仇,我要雪恨,我要一把刺入他的胸口,我要教他償命!」東方禦咬牙切齒的對自己立誓。

  伴隨著他的怒氣,雷聲大作,閃電交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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