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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
  她抓住白慕巧的手,不讓她離開,「站住!」

  「放手!」白慕巧驚惶得像是被蛇咬了一樣,臉色蒼白,偏偏趙甯純的婢女也跟著靠近她,她手上的燈籠,透著白紙內的火光,掀起了她曾受困在大火裡的可怕回憶。

  她怕火,很怕很怕,就算入夜,也不願意點上燭火,只靠著微弱的月光視物。

  因為恐懼加上緊張,白慕巧和她們拉扯沒多久,竟然昏倒在地。

  趙甯純和宓兒兩人不禁錯愕,手足無措。

  在此同時,她們背後傳來盤碗落地碎裂的聲響,雲虹奔到白慕巧身旁扶起她,驚叫道:「你們對我家小姐做了什麼?!」

  白慕巧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。

  數日來,她總是痛醒又睡著,天天除了服用湯藥,就是睡覺。

  為什麼傷疤會痛得如此難受,就像剛被燒傷那段日子一樣,這些年內從沒這麼嚴重過。

  睡著時雲虹也很難叫醒她,她一醒就會痛得臉色發白,說不出話,雲虹便會立刻去煎止痛藥給她喝。

  通常雲虹也會勸她吃點食物,雖然她沒什麼胃口,但在雲虹擔心的目光下,她總會勉強吃幾口,然後沐浴完就臥床沉沉睡去。

  身心總是覺得好累,有時候睜開眼,也不曉得是白天還是黑夜。

  聽雲虹說,擅闖暖閣的人,是來王府作客的雅郡王的表妹趙甯純,據說那日她和家人吵架了,所以來借住幾日。

  趙甯純有請婢女宓兒來轉達歉意,因為她病倒的事情,也讓趙寧純被雅郡王罵了一頓。

  既然對方道歉了,也沒什麼好計較的,她請雲虹回復,不必介懷。

  只是她的內心依然愁雲密佈,虛弱的身子也出不了房門。

  白慕巧看似在休養,卻更像是將自己困在房內,逃避著一切。

  這一日,睡夢中,彷佛聽到有人在房裡說話,但是她聽不清楚內容。

 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,好像有只手輕柔撫過她右臉上的傷疤,帶著憐惜的味道,來回摩挲的指腹有些粗糙,不像是雲虹的手。

  然後,濕潤的感覺印上了她的傷疤,不像布巾,也不像手……卻讓她的心有些騷動。

  是誰……他每一分碰觸都帶給她陽光般的感覺,彷佛她的疤痕一點也不醜?

 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,朦朧之間,透過窗櫺迤邐而入的曰光中,看見床側有抹身影坐著,身形好看,給她一種很溫暖的感覺。

  但當她的視線漸漸清晰,對上他那雙悲痛的眼眸和修長的身形,覺得有些似曾相似,忽然腦中閃過一幅畫面——

  有人趴在河中央的大石上,大半身軀浸泡在水中,看起來半死不活,狼狽不堪。

  她拍打著他的臉頰要他清醒,他那極欲活下去半醒眼神,讓她拚命將他拖回岸邊。

  白慕巧脫口迷茫地問:「你是三年前河邊受傷的那位公子嗎……」

  她還沒意識到自己是在跟誰說話,那人一聽了她這句話,呼吸突地急促了起來,他的身影罩住她,兩手撐在她臉頰的兩側,俯下身,吻了她柔軟的唇。

  她錯愕得無法思考,對方的俊顏如此靠近而清晰,他的呼吸全撒在她臉上,嘴唇上的熱度是如此真實,那雙深潭似的眸底蕩漾著她看不懂的情感,讓她幾乎快暈過去。

  他退開時,帶著笑意地說道:「你終於想起來了。」

  想起來?想起什麼……

  她望著眼前的人,思緒慢慢恢復,這張俊臉……

  這人不是雅郡王嗎?!

  「王、王爺……」她瞪大眼眸,不禁結巴起來,臉也發燙了起來,不敢相信他剛才竟然輕薄了她。

  她驚慌失措的反應令他一笑,「吻都吻了,本王不會道歉的。」雖然是因為一時喜悅而衝動吻了她,但他發現他喜歡吻她的感覺,能瞬間掃去他從太醫那裡聽到她的病因時,惱恨著自己的心情。

  他得承認,他忘了荊師傅的交代,也忘了自己想帶她走出喪父之痛,找回她原本琴音的事情。

  即使嘴上說著給她機會彌補欺騙他的過錯,但是他卻因未完全調適好心情和受損的自尊,所以一直避著她。

  如今望著她病懨懨的臉蛋,連睡著都不安穩的模樣,他很自責。

  因為太在乎,所以他迷失了自己,忘記原本的目的,直到被這份懊侮打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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