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蕾絲糖 > 成親不想奉陪 | 上頁 下頁


  易熒宵治理天下至今雖僅僅兩個年頭,但未有饑荒,律法嚴苛,世道安平,百姓對新皇帝各種傳言的恐懼,漸漸消散了。

  易風行在易熒宵的繼任大典時,便被封為郡王,封號雅,賜封地與兵權,但他拒絕擔任重要的職位,唯任協律都尉一職,掌管宮樂統籌及民樂收集、推廣。

  易風行年僅二十有八,如今的權力與地位,是歷經風雨和血淚得來的,而在他落難時救了他的人,定然在其心中有一席重要的地位。

  荊何經過一番掙扎,終於開口,「王爺,跟老朽過來吧。”

  留下小廝,易風行困惑地起身跟上去,進到了藏書室,看見荊何從暗櫃裡拿出一本泛黃陳舊的書冊,書封上所寫的字,令易風行訝然道:「雲霄密譜竟然在荊師傅手上啊……”

  荊何蒼老的指節輕撫雲霄密譜的書封,帶了點緬懷。

  「對別人而言,此譜僅是神品,百年之前的名曲皆收編入內,因為是不傳密譜,甚是神秘且讓人嚮往,但對老朽來說,這是故友留給我唯一的遺物,他孤老而死,相信我能珍惜這本密譜。”語畢,荊師傅垂眸沉默了一會兒,才轉過頭,神色有些不舍地將雲霄密譜交至他手裡。

  「荊師傅?”

  「老朽能幫您的,只有如此。”荊何微微一頓,又道:「老朽雖認識與您所述特徵相符的姑娘,但是白姑娘身有缺憾,懼見生人,一旦老朽為您引見,白姑娘恐怕便不再與老朽鼓琴同樂,她與您一樣是愛琴之人,老朽對她的琴藝甚是珍惜。”

  得知荊何隱瞞的原因為何,易風行對他這陣子的刁難,便沒怪罪之意,「姑娘姓白?可知閨名?”

  荊何搖頭,「不知。”

  「您說她的缺憾是什麼?”他對這句話很在意。

  「白姑娘容貌有毀,若不是因為敬重老朽,她也不會讓我看見她那張臉。”

  易風行閉了閉眼,「原來如此。”

  想當年,他被她從河中救起後,因重傷幾乎昏迷,她為了安撫他,而撫琴給他聽。

  他在半夢半醒間,聽見宛如天籟的琴聲,她的琴聲悠悠,如泉輕流,恰似四月春風,暖暖地輕撫過他的心頭,令他難以忘懷。

  迷茫中曾張開眼過,看見她守在床邊的身影,可惜她始終戴著黑紗帷帽,不見其真面目。

  再次清醒後,他想向她道謝,她卻早已離開,連治療他的大夫也不知她的名字,來自何方、她的相貌為何,只知她為善不欲人知,是與她爹爹一起來到這個村子的。

  她所彈的曲子他直到如今都還清楚的記得,希望有朝一日能聽她再彈一次。

  也因為她,原本對古琴只是玩賞的他,愛上了古琴,一頭栽了進去,至此無法自拔。

  他當上協律都尉後走訪各地,只要有知名琴師所在的地方,他都不辭勞苦地去拜訪,只可惜次次失望。

  由此他能合理推斷,她高超的琴藝,是因為天分以及閉門潛心所練出來的,並非以此為業,所以也沒和他人交流。

  能從荊何這裡得到消息,他覺得自己總算能夠得償所願,心裡十分喜悅。

  「王爺,其實……就算您下跪求老朽,老朽也不該將白姑娘的事情告知您……但是……”荊何歎了口長氣,「終究,老朽還是有一絲私心啊。”

  「荊師傅,難不成……白姑娘發生了什麼事?”他心急的追問。

  「白姑娘初來求琴時,老朽聽她奏了幾曲,告訴她目前沒適合她的琴,請她等候半年,會制出一把合適她的琴,後來,她常來探望老朽,然而在琴將完成之際,她爹因病去世,從此她的琴聲有如她槁木死灰的心,老朽告訴她,無法將為她所制的琴——冰清鳴月賣給她,因為如今的她,無法懂冰清鳴月的音,彈不出冰清鳴月的韻味,我要她先沉澱失去至親的傷痛,等能再彈出過往的琴音時再來,她失望而歸,雖她曾說會再來訪,但半年過去,老朽仍未見到她,老朽想,白姑娘恐怕尚沉浸在喪父之痛中。”荊何感歎道。

  「原來如此……”他不禁也替她感到難過。

  荊何倏地面帶嚴肅的看向易風行,慎重地道:「這陣子王爺的誠心,讓老朽相信王爺是有心人,能夠帶白姑娘走出傷痛、找回她的琴音。”

  「這就是荊師傅您給我這本密譜的用意嗎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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