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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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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真可笑,兩人竟然相處了如此之久而未曾發現她認錯人。 「我有什麼不好,讓你非要時彥不可?」驀然升起懊惱慍怒的感覺。 「你和塚佑一樣。」她怒目瞪視他。「即使我放棄時彥也不會相中你。」 「我哪一點和塚佑一樣?」 「你們都是日本人。」 「那又如何?你和林青霞同是臺灣人,我可不會把你誤認為她。」 她氣得踢他。事到如今,全抖給他聽好了,她啥也不在乎。 「我本來打算設計『時彥』娶我,幸好當時動了一念之仁才放棄這個主意。不然等到計謀得逞,隨你嫁到日本去,那我可有多吃虧?」差點落人「倭寇」手中,好佳在! 「日本有什麼不好?」他好想切開她的腦袋瞧瞧,裡面是否多長了一根「日本排斥症」的神經。 「我討厭小日本,這是原則問題。」日本人應該矮不隆咚的,他怎麼可以高出她一截?害地想睥睨他都做不到。「再說,倘若我嫁到日本去,誰知道韓家老母雞會如何欺負我媽?一旦家裡發生事端,媽咪終究是小的,即使老爸良心發現,也不可能太明目張膽幫著她說話,所以找無論如何都不能嫁得離她太遠。」 「大不了把你母親一起接到日本嘛!」且慢,他和她討論這個主題幹啥子?他又不打算娶她。「反正你對我的國家存有偏見,這就是你的不對。」 「有偏見又怎麼樣?」她蓄意挑釁。「你們日本人竄改歷史、侵略性強、兇狠殘酷、大男人主義──」 「住口!」他陡然燒起一股狂怒大火。「日本人好與不好輪不到你來批評。」 「怎麼樣?」她繼續不知死活地撚虎須。「你們祖先有臉做出來的好事,還怕人家說嗎?」 石滕清恨得牙癢癢。 「好!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咱們日本的『大男人主義』。」猛然揪住她的手腕,拉進懷中,以懲罰性的力道封住她的紅瓣。 「唔……」他覆上來的力道太猛,她的柔軟唇片撞到牙齒,舌尖嘗到鹹澀的血腥滋味,忍不住張嘴呼痛,卻讓他的舌獲得更進一步的空間。 一旦探入她的嘴中,他似乎也嘗到血絲的鹹味,侵略的氣勢馬上降到最低點。儘管如此,卻依舊不肯放鬆對她唇舌的箝制。 「不……唔……」她掙不開他。 劍拔弩張的氣氛產生微妙轉變,壓力沉重的硬唇漸漸輕緩,輾轉燙貼她的細柔可人。她生澀地反應著、反應著,無力阻止他什麼,卻也不能讓他做出更多更多。 寶貴的初吻就這樣被奪走了,被她最深惡痛絕的日本人奪走。而她竟很不爭氣地迎合他…… 「放開!」 「啊!」該死!這小野貓抓傷他。他來不及防備,撫按著臉頰鬆開她。 「你無恥!」她沖向門口,恨恨地回頭補充一句:「我剛才忘記說了,日本人的另一個民族性就是──好、色!」 砰!大門重重甩上。 他啼笑皆非地瞪著門板。 韓姑娘居然好意思指責別人殘酷、兇狠、侵略性強,她怎麼不回頭想想自己的舉措? 好痛!臉上八成見血了。 也好,一報還一報,适才他似乎也弄傷了她的嘴唇,大家就此扯平。 他俯身拾起「貓科大全」,眼角不期然瞄見一小段文字: 「貓不同於一般寵物,無論外表多麼天真可愛、溫馴無害,其實內裡暗藏最銳利的瓜子和善變的性格。主人必須小心對待,才能擄獲它們的心。」 他露出苦笑。 會嗎?韓寫意,假如我小心對待,你可會讓我擄獲你的心? 「為什麼你不告訴我?」寫意對牢話筒質問。「那天在酒店裡,你看見我和他一起離開,就該知道我認錯人,為何不及早告訴我?」 「我哪曉得?」林志芳忙著替自己申冤。「我還以為你轉移目標了。事後也想問個仔細,可是白天打電話給你,你總是出外打工不在家,等我下班後又已經半夜兩點多,不方便打電話,聯絡不上你,我有什麼辦法。你什麼時候發現他不是時彥的?」 「上個星期。」她縮成一團躺在床上,典型的韓寫意姿勢。「反正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!那個日本胖子四天后就要來了,我打算儘快找到房子搬出去,至於韓老頭、石滕清、時彥,和其他雜七雜八的人,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他們。」 話筒堅決地掛回電話主機。 現實問題卻隨著滿室沉靜沖回她的腦殼。 手邊的存款只夠維持短時間的生活,她的大學還差一年才畢業,以長遠眼光來看,想半工半讀養活她和媽媽,談何容易?歸根究柢,仍是當初的結婚計劃最妥當。但,僅餘的時間卻來不及讓她將它貫徹執行,唉!三聲無奈,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 「寫意,」藍彤悠走進她房裡。「好消息!你爸叫你去主屋一起吃晚飯。」 「這算哪門子好消息?姑娘沒空。」她鑽進棉被裡。 藍彤悠把棉被掀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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