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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五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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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上三更天。 其實銀月是否當真攀上三更天,朝雲待在石洞裡自然也看不出來。這兩個多月以來,她形同被軟禁的囚犯陷於宋漢成的在理石洞,真實世界中的月升日落、風吹草動已成為她急欲觀賞的美景。 過了今夜,月娘再現三次便到了十五望月。 三天之後,宋漢成就要頂冒天哥的名義行騙江湖;同一時間,他打算在眾人面前誅殺聞人獨傲,屆時很可能連她的小命也不保;再隔三天,他計劃謀害南朝境內的黑道大哥們,而道上朋友中不乏她的拜把子兄弟,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目送好朋友們踏上黃泉路。 怎麼辦?怎麼辦?怎麼辦…… 朝雲被煎焚得團團亂轉。姓宋的傢伙已經班師還朝,而石洞裡近日又準備辦一場武林盛宴,因此夜裡忙碌的人蹤必然勝過往常,她決計無法偷溜進地牢裡向大捕頭通風報信,這老天保佑,如來佛顯靈通,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…… 「朝雲?」鏤花門外飄來低斂沉緩的男性呼喚。 聞人獨傲來了。 奇跡似的,糾葛多時的不安,仿佛聽見他的聲音、瞧見他的影子便消失於無形。 原來她是因為他的無影無蹤才感到心慌。 「聞人——」 沒等到他將閨門反手關妥,惶急的倩影已經飛出似的撲進他臂彎裡。 即使聞人獨傲為她突如其來的熱切感到微詫,所有疑慮也隨著飛送上來的紅唇而暫時堆放在胸臆間。 他健碩有力的雙臂緩緩環攏懷中的蠻腰,正待加深兩人的熱吻,猛不期然被她綿密的顫抖抓攫住注意力。 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這聲低沉的詢問蘊夾著穩健和安全感。 朝雲浮躁的心立刻在他懷中寧定下來。 「宋定成要殺你!」她將最後一縷顫抖溶化在柔音裡。 「這好像不是新聞了。」他帶笑的擁著她坐回床沿。「還有其他消息嗎?」 這男人永遠將生死置之於度外,教人憂也不對、氣亦不是。然而,正是這份壯志饑餐胡虜肉、笑談渴飲匈奴血的氣魄令她心折的,不是嗎? 「不只如此,他還打算坑殺黑道中的成名人物,而且利用天哥的名號瞞騙世人的耳目。」她鑽蠕著找到更舒適的姿勢。 「是嗎?」聞人獨傲濃眉挑成兩道弓弩。「若果如此,我倒要向皇上求個情,當真冊封他一個『天下第一名捕二世』的名頭來獎勵獎勵。」 「人家都擔憂得失眠了,你還有心情開玩笑?」棉花糖般的粉拳捶上他肩頭。 「你失眠的原因與擔憂恐怕扯不上關係吧?」他繼續不怕死地調笑她。「我還以為你故意醒著等我來……」 「聞、人、獨、傲!」大美人柳眉倒豎,即將翻臉。 「好好好。」他馬上向惡勢力投降。「把你聽聞的詳細情形告訴我。」 朝雲一五一十的吐露今天下午的閨房對言。 「你覺得宋漢成會如何殺害滿廳的客人?」末了,她扔下心頭難解的疑惑。 「我明白了!」聞人獨傲自顧自的搔弄下顎。「近半個月的夜裡,我經常窺視到嘍羅們扛著為數可觀的火藥,平均安置在石洞的各個角落,昨天夜裡他們開始埋設引線和導火石,我正在猜想宋家幫究竟想玩什麼把戲呢!原來如此。」 這會兒連朝雲也明白了。「他準備把整座洞穴炸成碎石堆。」 「聰明!」他頷首讚賞敵人的大手筆。「宋漢成在這窩藏了兩年,多少一定留下難以掩滅的證據,如今一舉把山洞炸毀,即使天皇老子也掘不出他的小辮子。」 「那咱們趕快逃命要緊呀!」朝雲緊張的掐進他手臂。早八百年前大捕頭的功力恢復正常時,她便提議兩人儘快帶著曾老「翹頭」去也,偏偏聞人大捕頭堅持賴下來摸清楚石洞內的虛實,而她又不願丟下愛侶自個兒先逃出去,於是兩人就這樣多耗了個把月的光陰,繼續擔任宋漢成的自願囚犯。 「再多等一天。」他的唇輕觸著她額角,輕吻中充滿保證。「明天入夜後,我暗中將他們埋藏的引線抽出來,讓他們幾十桶的火藥屆時英雄無用武之地。」 朝雲急了。「不行呀,明天晚上他就要——」 這個也不能說!她火速捂住多事的櫻唇,心裡開始猜想一個人把自己的舌頭咬斷還能不能活下去。 而聞人獨傲的眼睛又眯成一條線了。這幕倆倆對峙的情景看起來出奇的眼熟,只除了時空和場景稍稍有些變換。 「宋大官人明晚就要如何?」俊臉立刻躍上「我這個人最好商量了」的溫和神色。 倘若他很好商量,朝雲甘願把整張錦床吞進肚子裡,作為寶寶的搖藍。 「呃,這個……」她的腦筋再度一片空白。怎麼辦?唯今之計只好拿出老招數朦混時間。「呵——呵呵——呵呵呵——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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