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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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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姨,你實在很沒有邏輯思考的概念。」婉兒氣結。 被一個剛滿九歲的小女娃兒如此指責,任何有志氣、有熱血、有抱負的人都會覺得羞慚,遑論剛從法國巴黎大學回來的堂堂畢業生。但,孟祥琴太瞭解這個超級早熟的小外甥女,如果她出口駁回去,小婉兒接下話來,兩人一扯可浪費掉大半天的時間。 「婉兒,」小傢伙的美豔明星母親款擺著蓮步移下臺階。「去樓上找你爸爸玩棋,媽咪和阿姨有話要談。」 「老爸在睡覺,才不會理我。」美好的星期天早晨,是她老爸睡大覺的好時機,即使她蹦到他身上當彈簧床跳,他也不當一回事。 「趁著他睡得神智不清,你趕快找他下棋,一定能下贏他。」 對哦!還是她老媽奸滑。 兩個女人目送小丫頭踩著雀躍的步伐沖上樓。 「堂姐,根據我密切觀察的結果,令媛的頑皮全賴你一手調教出來。」祥琴搖搖頭。 「這才叫『盡得真傳』哪!我老公都不在乎了,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。反正我們還有一個小兒子,他大可把端兒訓練得和他一樣硬氣,家裡正好二對二,誰也不輸誰。」影倩挑了挑十年來醉倒無數男影迷的柳眉,嘴角含蘊著價值百萬的巧笑。「別提我的媽媽經了,你呢?接下來做好了任何計劃?打算回國多久?會不會永遠留下來?」 祥琴聳聳肩,腦中也沒啥定向。 「我只想待上幾個月,散散心,然後……可能回法國念完碩士吧!」她已經念煩了服裝設計,或許該考慮轉念個廣告設計的學位。 「還想繼續念書?小姐,你已經拿了兩個大學學位了。」影倩細細觀察她的顏色。「你……是不是還記著那個姓廖的壞胚子?」 「哈!」她嗤之以鼻。「哪個姓廖的?我連他的名字都快忘了,更甭提他的人。」 越想越別腳!她以往向來在情場上無往不利,偶然一次的失敗經驗就被眾路親朋好友牢記上三、五年。 從小仗著得天獨厚的外貌,她的花樣年華在多如繁星的異性追求中,璀燦輝煌地度過。 天生的丹鳳眼帶著幾分桃花挑情的誘人意味,吹彈可破的雪嫩肌膚像煞嬰兒,隨時誘惑人伸手摸一摸、碰一碰。削薄的短髮,流轉著烏溜的光澤。 一如巨星堂姐孟影倩,她的容顏受盡上蒼的眷寵,自幼家門口便盤桓著兩隻掃把也趕不完的小男生;所不同的是,她並未踏入美女們了常選擇的途徑:模特兒或演藝圈,反而中規中矩地讀書,升學,讀書,升學——當然嘍!待在校園裡日子也不寂寞,她償盡了眾星拱月的滋味。 大二那年,她認識了小一屆的學弟廖彥強,兩人爆出愛情的火花。這段戀情談得轟轟烈烈,他們不顧雙方家長的反對和功課的壓力,執意要在一起,弄到最後,儘管她父母仍然無法瞭解,女兒為何會看上一個貌不驚人、缺少顯赫背景,又沒有優良資質的小學弟,卻也只好屈服了。 最諷刺的是,就在他們得到長輩的祝福不久,某一天她去廖彥強的小套房取回遺放的筆記本,卻正好撞見了的前任女友來鬧場。原來這兩個人瞞著她藕斷絲連,姓廖的甚至弄大了人家的肚子。 她氣憤之餘,狠狠甩了那個腳踏兩條船的混蛋一巴掌,外加兩腳重踹,掉頭回家窩在棉被裡痛哭三天。 三天之後,舊眼新仇全部一筆勾消。 真的!她真的沒為他傷心多久!那種爛男人,為他流淚還算浪費水份呢!而且她從小到大談過十五次以上的戀愛,早就培養出「感情放一半」的能力,每次分手的復原期絕不超過三天。 偏偏湊巧得很,她半年多前寄去巴黎大學的入學申請選在這個敏感關頭批下回音:他們答應發給她轉學許可。 留學法國是她從小的夢想,如今美夢就要成真了,哪有往外推的道理?當下開開心心地打包行李,準備出國。誰知此舉看進父母眼裡,卻變成「女兒捧著一顆痛苦破裂的芳心出國避難」。無論她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根本沒把那傢伙放在心上,周圍的人卻一個字也不信。 另外,還有一件事令她更嘔。廖XX後來輾轉得知她打算休學出國,居然也自以為是地認定她是因為感情破裂而遠遁。還假惺惺地上門勸慰她三思而後行,氣得她放狗趕他出去。她家的拉薩犬「麥可」恰得很,正值更年期,六親不認,咬得廖XX唉唉叫。 來到法國後,巴黎的異邦風情強烈地吸引住她,博物館、名品店、藝術廳、音樂館,和前仆後繼的熱情男人,都在令她樂不思蜀,索性連寒暑假也留在那裡不回國了。結果,此舉自然又引來另一番猜測。「小琴還記著那個姓廖的」、「為了他,不敢踏回臺灣這個傷心地」……最後她也懶得反駁,乾脆任他們去說,她就當做沒聽到。 只是,這回休息過幾個月後她仍然打算回法國念書,不曉得又會傳出什麼新版的流言。 「你……真的忘了那個兔崽子?」影倩小心翼翼觀察她的反應。 「當然,憑他的條件還不足以讓我記掛這麼久。」她嬌慵的桃花眼透著思量的波光。「為什麼大家認定了我心裡只有廖彥強?其實他壓根兒不符合我對『理想伴侶』的要求標準。」 「哦?那麼你對未來的老伴有哪些要求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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