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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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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消失了?」她像只鸚鵡一樣。 「潔依,」羅傑落在她臉上的眼神充滿同情,「我相信海爾搶先你一步逃婚了。」 「……」 十秒鐘後,一聲憤怒的尖叫,貫穿紐約歷史最悠久的大教堂。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,否則後果自負。 「說吧!你現在人在哪裡?」稍後當手機響起時,羅傑甚至不必看來電顯示便知道是何方神聖。 彼端傳來一聲輕笑。「太平洋上方一萬五千哩的高空中。」 「你倒幸福,自己一走了之,放我獨自被一群賓客與兩對憤怒的家長撕碎。」 「我逃婚跟你有什麼關係?」 「第一個發現犯罪現場的目擊者,往往是最大的嫌犯。」他幾乎可以想見海爾在另一端揚起眉毛的表情。「那群婆婆媽媽一口咬定我早已知情,蓄意隱瞞不報。」 「可憐的孩子。」輕笑聲更愉悅了。「她呢?」 「誰?」輪到他要大牌了。 「羅傑。」對端沉聲警告。 「當然是氣到爆,不然還會有什麼?」羅傑效法他輕快的嗓腔。「下半生你最好別再踏入美國一步,因為有一位小姐矢志獵下你的人頭。」 海爾大笑。「幫我轉告她,我在她的大本營恭候大駕。」 羅傑愣了一下,「你飛到臺灣去?為什麼?」 「不為什麼,兩年為麥氏銀行做牛做馬,有假無法休,現在也應該讓我喘口氣了。」 背景音聽見他禮貌地向某人說聲謝謝,接著就是壞了口飲料的聲音。 喝!這傢伙式也幸福自在。 「所以,『沒在談戀愛』的小麥先生,您終於下定決心了?」 「可以這麼說。」和多年老友交談真好,不需要太多言語,便瞭解對方的心意。海爾滿意地品嘗頭等艙的紅酒。 「為什麼?」輪到羅傑輕笑起來。 「或許,就如你之前說過的,她是第一個敢挑戰我權威的人。」 「而我們一世英明的海爾。麥克羅德先生怎麼可以輕易放過『敵人』呢?」羅傑挪諭道。 「可不是。」 「仁慈的大神可否告訴,我該『不小心』洩漏您落腳何處呢?」 「君悅飯店。」 「好吧,等女戰神找上門時——我親愛的朋友,希望你已準備好面對她的。怒氣。」 他的語氣,怎樣都讓人覺得幸災樂禍大過同情。 請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,購買書籍。 三天后,君悅飯店的總統套房被一隻粉拳敲開。 即使在盛怒中,井長潔小姐也堅持保留自己的格調。 海爾看著她一臉精緻的淡妝,一身最新款夏季輕衫,粉綠色的無袖針織衫,外配同色系薄紗襯衫,下身是一條合身的白色棉質七分褲。反觀他,光著腳丫子,敞開三顆扣鈕扣的胸膛,看起來不修邊幅又可惡的——性感。 淑女小提包飛到他的胸膛,著地而落。 啊,優雅不過爾爾。他咧開一絲笑意。 「我真不敢相信,你就這樣把我丟下來。」她怒瞪回沙發上躺好的男人。 「我必須這麼做!我犧牲了自己來成全你。」罪魁禍首趣味盎然地回答。 她看起來清瘦了些,巴掌大的小臉更削陷了,只是腎上腺素過度分泌的結果,讓她看起來仍然精力充沛,一頭亮麗的警發飛揚。 「犧牲?」她憤喘一聲。 「我是那個逃婚的人,所有的人會把一切責任歸在我頭上,你完全是無辜的那一方,而婚禮也如我們兩人預期的中止了。」他合情合理地指出。 話是這麼說沒錯,可是可是…… 「我居然被新郎丟在禮堂裡,講出去我多沒面子!」 幸好雙方家長手段高,所有新聞在第一時間封鎖得完美無缺。麥克羅德先生當機立斷,在賓客前宣佈新郎食物中毒,緊急送到醫院急救,而她父親則立刻說明,准新娘已經焦急地陪往醫院途中,婚禮暫時中止,因此媒體上才沒有鬧大笑話出來。 即使如此,麥克羅德家的世紀婚禮臨時中斷,也著實在新聞上沸沸揚揚了好一陣子。 「那更奠定了你是受害者、而我是萬惡禍首的形象,不是嗎?」他輕鬆寫意地躺在長沙發上,拿起「臺北旅遊志」。已經午後四點,再過片刻便要吃晚餐了,這座城市有哪些地方適合飯後小酌呢? 看他這副無事人的模樣,井長潔為之氣結。 她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嘛居然被人家當庭「拋棄」,活像她多沒行情似的。海爾瞄一眼她鬥敗公雞的神情,不禁歎了口氣。 「過來。」 她扁著唇,心不甘情不願地挨坐到他身側。 偎躺進他的懷中時,兩人不由,自主地歎了口氣,彷佛有一輩子不曾擁抱對方了。吻很自然地引發。她嘗起來依然甜美,覆在他掌中的線條依然玲瓏有致…… 「你父親和你談過我們結婚的事?」井長潔突然推開他。 「就在同一個週末。」好吧,甜頭得等到晚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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