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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「我說,白先生是我未來的丈人,又叫『岳父』、『泰山大人』、『老婆的父親』。」他漾出惡意的快感。

  「你……你要……結婚了?」她第一次口吃得如此厲害。

  「嗯。」他事不關己地點點頭。

  那副輕鬆寫意的模樣把她搞昏了,不明白彭槐安在玩弄什麼玄虛。

  「可是你……你不是提議……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,平穩住氣息。「你不是提議要照顧我和我女兒嗎?」

  「那又如何?」他好笑地扔了一塊小圓餅進嘴。

  「難道你並不是真心的?」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麼,只是覺得委屈心痛。

  「我當然是說真的。」他耐心地解釋給她聽分明。「這個提議現在依然有效。我願意照顧你們母女,至於我與白家的婚事,那是另一回事。」

  直到此時,雙絲終於瞭解他所說的「照顧」是什麼意思。原來她一直誤解了,還以為彭槐安的提議系基於婚姻的基礎。然而他並不!他有意迎娶的新娘子是另一個女人,而她,將被安排成臺灣的一個「停靠站」,供他前來公務訪查時停泊而已。

  彭槐安從來就不想和她認真,充其量只想收她做為金屋的阿嬌!即使有人當著她的面臭駡她「妓女」,她也不會比現在更覺得羞辱了。

  幸好!她惱恨地想,幸好她沒有一相情願地陷下去,事前已經決定要離他遠遠的,否則此刻的傷害性不知會加重幾百倍。

  「如果你已訂好結婚的計劃,怎麼可以再與其他女人發生情感上的牽扯?」

  雙絲對他不負責任的說法感到憤怒。

  「為什麼不可以?」他好笑地反問。

  雙絲差點暈倒。究竟是她觀念太保守,或是他男女關係太隨便?

  「每樁婚姻都該獲得尊重,如果你不尊重你的妻子,就等於不尊重女性;你不尊重女性,就等於不尊重我,所以我告訴你,我、很、土、氣!」最後幾個字是用吼的。

  他真的激怒她了!彭槐安歎為觀止。實在令人料想未及!他還以為陸雙絲永遠只會笑眯眯的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、一天二十四小時,隨時保持好心情。

  也好,她越是火大,代表她在意的程度越深。初識開始,他總擺脫不掉自己一頭熱的感覺,起碼現在證實了一件事……陸雙絲並沒有她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「不在乎」。

  「你的論點有問題。」他意態輕鬆地反駁。「我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出軌,違背了婚姻的忠實誓言,所以歸根究柢還是你們女人造成的禍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強辭奪理!」她氣壞了。

  「放心,總有一天你會習慣我的個性。」他慵懶地舒展四肢,肌肉隨著伸展的姿勢賁起了波動。

  倘若把白非凡形容為「風度翩翩」的紳士,彭槐安則像個精力充沛的運動家,四肢百骸無時不刻迸放著強勁的生命力,後浪推著前浪,生猛的活力感一波一波地湧上來。

  雙絲不自在地偏過視線,拒絕欣賞他展現出來的魁梧體魄。

  披著羊皮的狼!

  既然頑石無法點頭,她多說無益,還是趁早與他拉開界線為宜。

  她悶不吭聲地回頭攪拌牛你,不用他了。

  「喂?」不安分的病人叫喚著。

  誰理你?

  「哈羅?」

  好吵!

  「快憋不住了!」他叫道。

  她終於用眼角斜睨他。「你鬧什麼鬧?」

  「我想解手。」他的兩隻手臂反靠在腦袋後面,好整以暇地微笑。

  「去呀!」她又沒攔著他。

  「我的腳吊成粽子狀,怎麼去?」他的聲音、眼神都很純潔無邪。「你可不可以幫我把浴室的尿壺拿出來?」

  啥?!還得服侍他尿尿?雙絲氣結。她又不是他娘,幹嘛還得喂你把尿?連兩個女兒都沒讓她這麼操勞過。

  她氣悶地走進洗手間,隨便抓起其中一具便器走出來,稍嫌粗魯地摜進他懷。

  「喏!」

  彭槐安啼笑皆非地盯著男童專用的尿壺。「你非得拿這種『小口徑』的東西侮辱我嗎?」

  雙絲瞄瞄茶壺造形的小型便器,再看看他小腹,兩朵紅霞頓時飛上俏臉。

  「拿來!我去換一個。」她羞得無地自容,連忙搶起他懷中的容器。

  他的手明明背在腦後的,誰知一晃眼即臂膀暴長,陡地將她穩穩圍困在胸前。

  「啊……」雙絲輕呼,整副嬌軀偎躺在他身上,兩人的胸膛緊貼得毫無一絲距離。

  「嗯……好香。」他順勢深呼吸一下,壞兮兮地邪笑。

  原本僅有她的頰側染著兩抹淡淡的紅,現在則氾濫了整張秀麗的容顏。

  「讓我起來!」她不敢掙扎得太用力,怕又牽動他的傷口。

  「親我一下,我就放開你。」反正他也不在乎被她罵輕薄。

  小人!雙絲固執地隔著五公分的短距離瞪視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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