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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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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還想逃?」他有點惱怒。 「我全都聽見了,你叫人殺我了沒關係。」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很孩子氣,可是就是克制不住。「反正我在你眼裡可有可無,根本不具任何意義!既然如此,你還來救我做什麼?希罕嗎?我恨你!我恨你!我恨你!」 「你總是在恨我。」他低吼,隱忍了數十天的脾氣終於宣告發作。 他狂烈地覆上吻,用力之猛幾乎吮破她的唇與舌。寧馨本能地反抗他,卻彷佛引發了他體內深藏的蠻硬脾氣。韓偉格從來就不是細緻的男人,他的深沉,他的容忍,一旦到達某個極限,奔騰的原始情緒就會接管原有的理智。 寧馨昏了,不知道因何而昏眩。雖然她迷亂地想說服自己是迷藥作祟,然而,溫暖的感受一點一點融化她的防備,讓纏結多日的相思盡數浮上抬面。她竟然想念他,想念這個讓她害怕而逃逸的男人。她忍不住縱容自己的雙臂,緊緊攀摟住堅實的項背。 終於,她還是回歸這個威悍的懷抱…… 「喂,門外的,收斂一點。」佈雷德隔著門板嘲謔道。「裡頭兩位就交給你們了,我去其他地方巡視看看。」 「啊……等一下。」她及時醒悟過來,還來不及臉紅,先交代要緊。「青梅被鎖在地牢裡,快些救她出來。」 「知道了。」這三個字的發聲位置聽起來有一小段距離,顯然佈雷德又從由裡的窗戶鑽了出去。 韓偉格推開門,擁著她閃入小會客室,黝暗的臉色又恢復成陰森。 「好久不見了,準將。」 亞維斯塔和一名白種人——寧馨認出他是國際新聞中常常出現的聯合國官員——猶如兩隻落敗的公雞。 佈雷德不曉得如何整治他們的,兩人軟趴趴地癱在各自的座位上,肢體勉強可以動彈,卻無力撐起身體,黃豆大大的冷汗撲簌簌淌下臉龐。 白種男人嚇得快昏了,根本說不出話來。亞維斯塔臉色灰敗的模樣也高明不到哪裡去。 「韓……韓先生……」他面色如土。「我……我……其實……」 「一切都是誤會?」韓偉格冷冰冰地接腔。 「是是。」白種男人拚命點頭。「我們無意和您作對,只是……呃,一時之間做事失了分寸,呃……」 掰不下去了。 「總之,你們倆並非有意和我為敵。」他再度幫忙完成對話。 「對。」白種男人突然發現事情有轉機,話句多了起來。「我的上司一時誤會,呃,以為韓先生對於愛爾蘭共和軍的問題……呃,我是說,以為你我兩方的政治立場不同,呃——」 又扯不下去。 「只要消除彼我兩方的歧見,大家就皆大歡喜?」他揚起冷嘲的嘴角。 「沒錯。」白種男人如釋重負。「關於亞維斯塔準將的行為,我事前一再反對,所幸最終並未造成任何遺憾。韓先生,還望您瞧在過去結識的份上,原諒我們這一次。」 諸般錯誤順勢歸到同伴身上。 亞維斯塔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既然躲不過,乾脆豁出去了。「沒錯,一切都是我的主意,韓偉格,你要殺要剮儘管動手吧!我要是哼出一聲就算沒種!」 這傢伙不想活了!寧馨瞪大杏眼,趕緊扯了扯韓偉格的衣袖。她可不想觀賞亞維斯塔當場被轟開一個血洞的死狀。 「好,夠英雄!」韓偉格的淺笑看起來涼颼颼的。他從口袋掏出兩顆紅色膠囊,突然改成法語發音:『佈雷德給你們吞下的藥物,外層由麻醉劑包裹,進入胃液十分鐘後就會融解,暴露出內部的強酸。而這兩顆膠囊則是氰酸鉀。』 兩位在國際政壇舉足輕重的要人,臉色同待綠了。 他放開寧馨,趨向前在兩人的齒間各塞進一顆。 「你們可以選擇死得肚腸腐蝕、痛苦無比;也可以選擇吞下氰酸鉀,三秒鐘解一切。」 韓偉格溫和地解說著。「順道提醒一句,再過幾秒鐘麻醉藥的效力加強,你們恐怕無法再言語,所以不用浪費力氣呼救。」 「你他們吃了什麼?」寧馨突然發問。雖然她也很氣惱亞維斯塔的愚蠢,卻不願見到任何人因她而受害。 韓偉格回到她身畔,迎視著這雙清淨明亮的杏瞳,在其中瞧見自己的倒影。 她眼底的世界只有他。這種感覺,不壞。 「解藥。」他淡淡回答。 「真的嗎?」寧馨有點狐疑。 「當然。」他承允的表情充滿真誠,不像誑騙人。 「唔……」亞維斯塔咬住膠囊,狼狽又驚恐的神色扭曲了他的五官。「不……我……」韓偉格橫抱起心愛的人兒,開步踏上潛離敵人基地的路線。臨去之前,回頭一瞥兩個即將消失的人類。 『你們不應該動她的。』 喀答,門扉被足尖輕輕勾上。 地面突然震起隱隱的撼動。軍區西側開始傳出手忙腳亂的叫嚷聲—— 「彈藥庫爆炸了!」 「消防兵在哪裡?快救火!」 她穩當地躺靠在韓偉格懷中,兩人隱身在某楝軍房外側的陰影裡。 「裡那和佈雷德得手了。」他銳利的目光劃開黑暗。 「你只帶了他們兩個人來?」她還以為韓偉格這樣凡事大手筆的個性,會率領大軍親臨鎮壓。 轟隆隆!這回,爆炸聲從最大的那間彈藥庫傳出。軍區正上方的夜空立刻染成暗紅色。 韓偉格桃了挑滿意的俊眉。「他們兩個就夠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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