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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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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馨產生瞬閑的遲疑,終於還是執行了他的旨意。衝動只會壞了大事,人在屋簷下,必須暫時服從,她的性子雖然烈了一點,但還不至於有勇無謀。 「我喜歡你穿著牛仔褲和T恤的模樣,比昨夜那身俗氣的沙龍清麗太多了。」他輕聲道,食指描繪著她的臉型。 雞皮疙瘩浮上寧馨玉臂。 「你可不可以少喜歡我一點?」 「考古隊可不可以少挖我的沙漠一點?」他淡淡反擊。 「阿拉伯沙漠不屬於你的私人財產。」 「它當然是。」 寧馨快被他的高高在上氣死了。 「昨天夜裡烏漆抹黑的,你看不清楚我,我也望不清楚你,敢問閣下到底相中我哪一點?」她發動攻詰。「我相信自己絕對不是你見過最富吸引力的異性,光是身材就及不上本地女人的肉感。你更甭抬望我當一隻乖順的小貓咪,每天氣你吃飯、替你剝葡萄皮。」 遊移的大手俏俏移向她後腦,在寧馨意識到之前,猛然被驟發的巨力壓撲向他的胸懷。 咄咄逼人的烏眸就在一公分之外。 她輕抽一口寒氣。 親密的熱氣拂向她雙唇。「知道嗎?我喜歡你怕我的樣子。」 「我才……才不怕你。」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液。 「你當然怕我……」他微微探向前,微熱的嘴唇抵住她的櫻口,透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勾引著她。 那是一種墮落,一種沉淪,一種意志對意志的魅惑。 「那……那又如何?」她納訥的說,勉強把持住立場。「我肯定也不是唯一一個怕你的女人。」 「可是,你害怕的方式和其他女人不同。」他的語音幾近呢喃。「她們就像驚嚇過度、只懂得四處亂飛的蝴蝶,拚命拍動脆弱的翅膀,單憑一根指頭的力量就足以定生死。而你,卻是一朵百合花。」 「花比蝴蝶……更脆弱。」寧馨甚至不敢太用力吐納。這種交換彼此呼吸的情境太親,遠超過她曾經體驗過的經歷。 「不,」笑意蹦上他的瞳心,加深了那股冷傲狂妄的魅力。「平時的你就像一朵含苞的百合,習於將粉嫩嫩的花心隱藏在花瓣內,教人只能感受那股細緻清雅的含蘊,卻捉摸不定你怒放之後的姿采。凡人若想輕舉妄動地攀折你,終至會被花瓣底下所隱藏的鋼枝鐵幹嚇著,而後他們才恍然大梧:哦!原來這朵百合由強硬不屈的硬莖保護。」 「我的保護色也……和你無關。」寧馨恨死了自己虛軟無力的語氣,偏偏就是沒法子順順當當地講出完整的句子。 「可是,我很好奇。」他低喃回轉的話語有若催眠一般。「真的,我一直猜想著,折斷鐵鑄的花莖究竟需要多少力氣?」 她的心中一寒,悚然認知到一個事實:韓偉格是個恐怖的男人!在他的字典裹沒有「憐香惜玉」四個字。即使他打出溫存體貼的幌子,必然也出於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。 長期處於陽盛陰衰的生活圈,她從不知道自己也有對男性產生畏懼的一天,而韓偉格的觀察很正確——她怕他。 寧馨打了個哆嗦,猛地察覺自己全然的無助。 「你在發抖。」他突然探出舌尖,觸了下她的櫻唇。「遊戲還沒開始呢!」 他為什麼不乾脆吻她算了?寧馨絕望地想。 如果他真的做了,她還可以視之為直接的侮辱,名正言順地反抗他。可是,現在這種情境,他的唇隨著說話的一開一合,輕輕觸著她的。苦有似無的情悸激起體內的不安,以及一股莫名的幹熱。 她憎厭所有的不確定性,從來不願意居於絕對的弱勢,和韓偉格貼近的感覺偏偏充滿了變數。 「我不會陪你玩遊戲的。」她顫巍巍的堅持實在欠缺可信度。 「你當然會。」韓偉格驀然鬆開她,臉色恢復原本的嚴苛和公事化。「十天之後,我的手下會帶領考古隊進入沙漠,打點監護和聯絡的細節。而你,自然有人會載送你到我的私人宅邸,希望你准待出現。」 在她還未回復之前,他已經按下肘旁的通訊鈕。 施仁道忙不迭推門進來,又期待又怕受傷害。 「施教授,我和令門生已經討論完畢,不如由她來發佈最終的結論。」韓偉格輕鬆地瞄向她。 只有女主角瞧出他冷硬無轉圜餘地的眼神。 「歐陽?」施教授被兩人的暗潮洶湧弄迷糊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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