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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
  「我的工作不必上班。」

  「那到底是做什麼的?」

  「也就東做一點西做一點。」

  惟惟白他一眼,不問了。

  唐健看著她氣悶的樣子,輕笑起來。

  「生氣了?」

  「不想講就不要講,幹嘛這樣敷衍人?」

  他歎了口氣,深沉的眼裡只有溫存。

  「惟惟,我有幾件很重要的事在做,只是不必上班。」他一根手指支起她的下巴,強迫她看著他。「不過你別擔心生活的問題,我完全有能力養你。」

  「我擔心的不是錢的問題。一份職業代表的不只是金錢,還有它能提供的成就感、自尊心與自信心。」

  唐健摩摩下巴。「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沒成就感、沒自尊和沒自信的人嗎?」

  這男人確實不太缺這些東西。

  惟惟放棄。

  「你的腦傷好得怎麼樣了?有沒有再回去複診?」

  唐健最近倒也為此事所苦。

  那一場車禍對他的腦部帶來的衝擊,遠超乎他一開始的預期。

  他已經有準備這次要再回來,必定要經過一場極度劇烈的衝擊,才能製造足夠的能量。只是,他沒有想到會傷到自己的腦。

  不幸中的大幸是,這些腦部震盪沒有造成永久性的影響。他的肢體機能大部分都已經恢復到正常狀態,只是在大腦的部分,有一些跟中期記憶有關的區域依然未復原。

  「從CT斷層上都看不出來有什麼長久性的影響。你的大腦組織正在自我恢復,對於受傷的部分,其他替代性區域會開始接管,之後這種記憶模糊或混淆的情況就會減少了。短則數周、長則數個月,你的中遠期記憶會漸漸歸位。如果沒有的話,我們再做進一步的檢查。」上次回診時,醫生是這麼告訴他的。

  問題是,他並沒有幾個月的時間。

  他知道惟惟擔心他,不是錢的問題,就是一般人擔心自己關懷的人沒有一份正常的生活。

  所以,他想讓她安心。

  「惟惟。」他忽然開口。

  「嗯?」她嘴裡含了口面,看他一眼。

  「我很有錢。」他先丟出結論。

  「我知道啊!你爸爸是大地主,在臺北有好幾塊地,在東南亞海域工廠。」惟惟點著頭。

  「哦?」他倒沒想到這層。

  她秀氣的眉蹙了起來。

  「不然你要跟我說什麼?」

  唐健斟酌著該對她透露多少。

  「大約在十年前,有一個美國人——我們姑且叫他約翰.史密斯好了。他為美國政府主持了一個秘密的研究計畫。這個計畫的影響性很深遠,所以美國政府給了他充分的預算,幾乎是予取予求,只要他的研究計畫能有所斬獲。」

  「等一下,美國人?我們現在在聊美國人?」

  唐健揉揉她的頭髮,繼續:「對於這個研究,約翰其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有自信,於是大約在七年前,他開始替自己安排『出路』。」

  「每一個月,他會取出一小筆現金,數字不至於大到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可以很簡單地藏在某個雜項的條款下。就這樣,一個月一點、一個月一點,漸漸地,他累積到某個程度的金額。」

  「然後,他在開曼群島的銀行設立了一個人頭賬戶。這個賬戶的擁有者完全是虛擬的,但是所有的身份證明、護照、出生證明、財務資料、人生背景,總之該有的都有。」

  「也就是說,這是一個法定上存在,但實際上不存在的人?」惟惟點點頭,道。

  「對。約翰在這七年來扣下來的錢,全部存進這個虛擬人物的戶頭裡,而提款的所有資料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,所以除了他,幾乎沒有人知道那個賬戶的存在,也沒有辦法去動那筆錢。」

  可是……惟惟還是不懂這和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。

  「在四個月前,約翰去瑞士度假,卻死於一次滑雪場的意外。」唐健咬一口漢堡,繼續說。「他一死,那個戶頭就如所羅門王的寶藏,靜靜地躺在銀行電腦裡,再也沒有人知道。」

  「這和你有什麼關係?」

  他就這樣突然的跳出來一個故事,讓她迷惑不解。

  「惟惟,沒有任何人見過這個虛擬的人物,即使行員也沒有。也就是說,任何持有身份證明和取款密碼的人,都可以變成『他』。」唐健直視著她。「惟惟,我上個月出國,就是去搞定這件事。」

  惟惟啞然無聲。

  「你是說……你去領了那筆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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