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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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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是老同學,不過跟陌生人沒兩樣,去探這種病實在很詭異。 「不會啦!我就送個單子去給他簽,簽完我嗎說聲『哈囉拜拜』就可以走了,我也是他媽媽熟而已,跟他也不熟啊!」 「好吧!那半個小時後醫院門口見,我還沒吃中飯,快餓死了,你別拖太久了。」 「我也還沒吃,見了面一起吃飯正好,Bye-bye。」知雅收了線。 周惟惟又坐了片刻,然後吐了口氣,振作精神開始準備出門。 她的膚質很好,白皙中帶著透明感,平時出門不太需要濃妝豔抹,淡淡撲點蜜粉,上個口紅就夠了。 之前留了好幾年的長頭髮,有一天突然心血來潮就去剪了個超極短的短髮,同事是都稱讚好看,只有周惟惟自己越看越覺得彆扭。目前正在努力留回來當中,只有及耳的長度。 一六〇的身高和標準的體重,整體而言算是一個中等美女。 現在想想,她的人生好像就是這樣,一切都在平均值以內——一個中等美女,有個中等身高,出生在一個中產階級的家庭,學業成績中山,工作也是不上不下的薪資。 總之,她的人生一直以來都是在「過得去」的範圍內。 「唉!」周惟惟歎了口氣。 真的,真的很希望生活裡能出現一點點刺激,一點點改變。 哪怕是一點點點點也好。 睜開眼睛不到五秒鐘,唐健又閉了一閉,等待這一波的疼痛過去。 痛的波浪從各個方向襲來,宛如有十個人一起大力敲打他的腦袋,以致於他第一時間無法分辨是哪裡更痛一些。肋骨?紮滿紗布的手和腳?或者都同樣疼痛吧! 他給自己一分鐘的時間,擊退了那波疼痛感之後,他再度睜開眼睛,黝黑的雙眼逐漸清明。 又躺了一下,他扶著肋骨慢慢地坐起來,空氣裡有消毒水的味道,病房外不知道哪隱隱傳來儀器嘩嘩響的聲音。 他知道自己在醫院裡,這是過去七天以來他漸漸認知到的事。 「啊,你醒了?要不要喝點水?」背後有個女人在說話。 他聽到雜誌放下來的聲音,視線轉了過去,臉上沒什麼表情。 坐在病床旁的女人和他目光一觸,似乎遲疑了一下,神色有幾絲不自在。 「不用了。」他木然地說完,自己下了床,慢慢往進廁所的方向移動。 喇叭鎖喀嗒在身後鎖上,他把自己和外頭的世界隔絕開來。 唐健緩緩走到洗手台前,望著鏡中的自己。 鏡中的人,既熟悉又陌生。 他叫做唐健,這是他的臉沒錯,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感覺和他記得的不太一樣,至於是哪裡不一樣,他也說不上來。 鏡中的男人眼窩比一般的人深,所以眉毛和眼睛的距離就顯得比較窄,當他不說話,只是直直注視著一樣東西時,會有一種仿佛在瞪視的感覺,眸光近乎嚴厲。 尤其他臥病的這段時間,臉色蒼白,眼窩下都是青影,神情看起來就更加冷峻。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神情,讓外頭那個女人每回看著他,都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。 他摸了摸頭上的繃帶,他大部分的頭髮被繃帶往上擠,露出一張清瘦的男性臉龐。 這確實是他的五官沒錯,可是……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長得不是這樣的。 問題似乎是出在他的頭髮上。因為他記得自己的頭髮沒有這麼長,如果把繃帶放下來的話,他的頭髮已經可以觸到肩膀了,但他記得手撫頭頂,幾乎會碰到頭皮的那種觸感,他以前的頭髮應該是近乎平頭的。 他們說他昏迷了兩個星期,兩個星期的頭髮會長得這麼長嗎? 「你有嚴重的腦震盪,曾經陷入深度昏迷,所以大腦還在復原當中,會有暫時性失憶的狀況,或者不同時間的記憶互相混淆;等過一陣子腦傷比較穩定一點,情況就會漸漸好轉了。目前看不出來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害,你不用擔心。」醫生是這麼說的。 所以,或許是他搞錯了,或許他是很久以前剪過平頭,只是時間性混淆了。 他洗了把臉,讓自己清醒一點,然後打開門,用同樣佝僂的步伐慢慢走回病床上。 那個年輕女人看樣子想過來扶他,不過和他毫無情緒的目光一觸,又慢慢坐回椅子上。 唐健背對著她坐在床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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