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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「不……不要放縱你的男性荷爾蒙……分泌得太過旺盛……」她無助地側開粉頰。

  袁克殊順勢烙印上她的頸側,運動T恤在掙扎中松出大範圍的香肩。他沿著這道完美的弧度,啃齧著她的乳白肌膚。

  青春女子馥鬱的體香,如絲如縷地盈滿他的嗅覺。

  淡幽幽的、夾著清新的汗味……

  香汗淋漓。

  以往他對中國文人的用語習慣總是抱持懷疑的態度──汗就是汗,不會熏人已經很難得了,何來「香汗」之說?

 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,原來汗味也可以是好聞的。

  原本調戲居多的吻,不自覺變了質,心如猿、意似馬……

  粉嫩的頸項和肩胛似乎源源發散著磁力,緊緊吸覆住他的唇。

  他用力吮著、吻著,直到無瑕的玉肌表面浮現淡紅色的痕斑,一處、兩處、三處──

  「啊!」她低呼。

  趁她兩唇未合攏之際,侵略性的嘴緣攫捕住空隙。

  繞珍並未反抗。

  因為她已經被整治呆了!

  從來,沒有,任何一個人,膽敢,亂親她!

  不!應該說,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親完她之後,依然健在于人世。

  但……他還沒親完她呀!腦海深處一道微弱的細音反駁道。

  她昏昏沉沉的,心田茫然無措。

  該怎麼辦?現在就打他,或者,等他侵犯完畢?或者,邊打他邊讓他親?或者……

  不行,她亂了!全亂了!早在兩副軀體交貼之際,就已失去自主能力──

  恍惚中,感覺到他的舌探入口中,挑逗她的內在領域,雖然有點不衛生,卻又透著無比的自然而舒坦。

  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處於窒息與舒坦?

  拉貝迪特摩,法文,「短暫的死亡」,豔情的法國人用以形容絕佳之吻。

  而他結結實實地「殺死」她一次。

  「掛──號──信!」郵差殺風景的吼聲與三記門鈴同時響起。

  彷佛冷水兜頭澆灌下來,讓她瞬間從瀕危中複生。

  繞珍猛然推開他,跌跌撞撞地爬向最偏遠的角落。

  他深暗如墨的臉龐現出潮紅,眼眸依然出奇的清亮。

  溜!

  保命要訣躍進她腦中。

  她不暇細想,扶著昏沉的漿糊腦袋顛奔出客廳。

  「我等你回來!」狂猖的誓語一路追著她出廳。

  甚至尾隨她回到家裡,關進房內,鑽入她包覆自己的被窩。

  我等你回來!

  不,她才不會回去!

  她發誓,下半輩子都將回躲這個如魔如怪的男人!

  足足半個鐘頭之後,繞珍終於探出頭來,深吸一口輕爽鮮氣。

  迷迷濛濛的眼,自然而然瞟向慣坐的窗口,玻璃窗敞開著,吹進懊熱的風。

  隔著兩家的庭院,就是那個男人的房間了。

  她的追尋要務,再度宜告失敗。

  思及方才的放浪形骸,繞珍羞愧地掩住面頰,不敢置信。天!她怎麼會如此輕狂?

  一瓣碎花飄呀飄的,流浪進她的閨房,停頓在松枕上。

  繞珍撚了起來,突然發覺今天午後的豔遇就像這瓣小花一般,如真若虛,難以自主。

  自在飛花輕似夢─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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