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說(41)_淩淑芬

四十一

　　媽咪？佐羅的濃眉越聳越高。

　　「停住！」一聲大喝！「這位郎先生方才說他是你的……？」

　　三個人終於注意到男主人的存在。

　　淩曼宇回頭看看女兒和郎霈，再看看自己的情人，一種打結的笑意又蹦了出來。

　　她清清喉龍，指了指郎霈。

　　「他是我弟弟，叫郎霈。」

　　「而你剛才說你想嫁給——你弟弟？」佐羅眯起虎目。

　　淩曼宇故作未見，指了指鈴當。

　　「她是我女兒，叫淩苳。」

　　「你是鈴當的『母親』？」這一聲驚吼有點響。

　　「而他們兩個人，」她再清了一下喉嚨。「事實上，咳，他們是一對正在交往的情侶！」

　　佐羅震驚地望著他們三個。「你的『弟弟』和，你的『女兒』，是情侶？」

　　「已經是未婚夫妻了。」淩苳抗議。

　　「是未婚夫妻？」他熊吼。

　　「這是指，如果郎霈沒有真的娶我的話。」淩曼宇不穩地補充一句。

　　「……」佐羅目瞪呆呆地望著他們。

　　錚，最後一根神經繃斷！

　　淩曼宇靠著前廊的門柱，放聲大笑。

　　＊＊＊

　　二樓的閱讀室。

　　淩曼宇淩厲地盯住女兒，郎霈陪坐女友身旁無奈地微笑，淩苳也罕見的凝肅起嬌顏，直勾勾看著坐在對面的母親。

　　男主人選擇坐在最遠一端的書桌後，暫時離這奇怪的家庭遠一點，直到他弄懂了整個情況再說。

　　淩曼宇猜想，此刻他應該是用一種走進動物園的心情坐在這個房間裡。

　　「你為什麼騙我，你和郎霈分手了？」害她和佐羅為了這件事莫名其妙地吵架！

　　……慢著，現在不是去想她和佐羅之爭的時機！那頓架也不應該重要到讓她切切記掛在心上！

　　「我說我們『分開』了，又沒有說『分手』。」淩苳挑了下眉指出。「郎霈人在臺灣，我在塞裡亞那，我們當然是『分開』呀！」

　　「你在強辯！你故意誤導我！」

　　「鈴當沒有惡意……」郎霈切入。

　　「你別插口！」淩曼宇對他皺眉頭。「你不要老是縱容她，她做錯了事你就應該教她，不然她永遠不會長大。」

　　「我們又要從頭開始了嗎？我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孩，郎霈永遠像個保母，我和他之間，在你們的心目中永遠不是對等的關係。」鈴當反駁。

　　「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？」母女倆挑眉互瞪的神情廝像！

　　「其實你們兩個人都不認為我和郎霈真的會有結果，不是嗎？你們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接受而已。」淩苳冷著臉說。

　　「你竟敢這麼說！我說我祝福你們，而且樂觀其成，完全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話。」淩曼宇發怒了。

　　「那為何我一說我和郎霈分手，你只震驚個十分鐘就接受了？如果今天換成老爸跟你說，他和梁千絮分手了，你也會這麼理所當然的接受嗎？」淩苳反問。

　　「你跟安不一樣。你是我的女兒，我更關心你的事。」

　　郎霈再度決定插口，「淩苳來塞裡亞那之前，和安發生過類似的對話。一開始她只是說我離開臺灣，去泰國出差，安馬上就以為我『離開了』是指我們分手了。」

　　淩曼宇一愣。

　　「你們都覺得郎霈和我分手只是遲早的事，而原因就是你昨天脫口而出的：我太年輕了。從何時開始年輕也是一種錯？為什麼就沒有人相信我對郎霈是認真的，我們會努力攜手走完這輩子？」淩苳的眼眶紅了起來。「你們都說我長不大，好，那我就長不大，天天嘻嘻哈哈開一些無聊的玩笑，做一些無腦的惡作劇，這就是你們要的不是嗎？現在我已經照你們的期望走了，你滿意嗎？」

　　淩苳回頭朝男主人喊：「佐羅，你滿意嗎？」

　　「唔。」佐羅的大掌握住下巴，不太確定應該介入這種家庭革命。

　　兩個男人視線相接，心有戚戚焉地苦笑。

　　「淩苳……」淩曼宇頭疼地揉著太陽穴。所以她才會跑來塞裡亞那找自己，因為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安可仰同樣的心態？

　　「你們兩個人好好談談吧。」佐羅決定先退出戰場。

　　來到二樓陽臺前，夏天的感覺一天比一天明顯。

　　身後有人緩步接近，他沒有回頭，大概知道是什麼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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