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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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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事過境遷,舊事重提沒有意義。」他選擇結案。 「知道就好,那你還把人家拐回來做什麼?」 「誰說我拐她回來?」天大的不白之冤! 「難不成是她硬要跟你上山的!」齊父搶白他。 「沒錯。」他當場確認。 「你真以為你老子傻得可以被這種蹩腳的臺詞唬過去?」齊父發覺兒子很瞧不起他喔!「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,倚月死了父親,孤零零地浪蕩江湖,結果遇到你這個出馬為國仇家恨討回公道的債主,馬上巴住機會不放,乞求你把她帶回大本營折磨淩虐?」 「咦?你全猜到了嘛!」他一個勁兒猛點頭。 「齊霖,好歹我是你爸爸!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呀?」齊父瞳仁兒噴火,隨時打算和他翻臉。「你要不要瞎扯得更過分一些,乾脆說你乍見她的那一刻良心大發,非但不打算對仇人的女兒出手,反而基於同情的立場,善意接她上山來照顧栽培成國家的棟樑?」 齊霖完全對他父親另眼相看。「爸,我以前似乎太小覷你了,你的推演能力實在太出色了。」 「齊霖!」老先生感到自己受著前所未有的侮辱。「你真的想說服我,扶養了幾十年的兒子忽然轉性了?」 齊霖從小就養成愛憎分明的個性,有恩報恩,有仇報仇,連蚊子吸到他一口血也非討回來不可,怎麼可能對蘇為仁的女兒存什麼好心意?雖然他不見得會使壞,但安排他演出「善良監護人」的劇情可就稍嫌太扯了一點。 「真的是倚月自己硬要跟我回來,我不忍心她流落街頭才答應的。」事情的真相確實是如此,他沒必要說謊。 「去去去,去找你媽懺悔,教她罰你面壁思過,別留在這裡打擾我玩電腦。」齊父聽夠了。 說謊的小孩必須接受處罰,即使年近三字頭也一樣。 「爸,你這麼說不公平,爸……」他被父親大人從皮椅後頭揪起來,一路拎到走廊上。「爸,不信你可以去問媽,你不可以——你,喂……」 砰!他的鼻尖差點被合攏的門扉夾成扁平狀。 年頭真的變了,做善事不被感激也就罷了,反正人人都該存著為善不欲人知的精神,可是他家的天才老爹竟然來個全盤否定,這就有點太過分了。 究竟是他們父子關係出了問題,抑或他做人太失敗? 「回臺北?」倚月的每根神經都在跳舞。「什麼時候?去多久?真的要帶我去嗎?」 「對;今天下午;一個星期;真的。」他又回復言簡意賅的本色。 自從齊氏父子的書房對話之後,他們又僵持了七天,偶爾碰面了才交換幾句:「嗨」、「你好」、「天氣很好」、「對呀」甚至連對方的正臉也不看一眼,到最後連「好久不見」都出籠了。然而今天一大早齊霖就主動向倚月提起他要到臺北辦事,順道帶她一起去玩玩。 倚月暗自推算,這個方案有沒有可能是他求和的第一步? 「好呀、好呀!當然要去。」她寧死不肯錯過這個大好機會。「一天到晚窩在山上,放眼望去連一間『拐之麼麼』也沒有,悶都悶死了。」 「拐之麼麼?」齊霖納悶,這是哪一國的語言。 「7——11啦!」她和老人家似乎有了代溝。 倚月快樂似神仙,飛回房間裡整理行李,十分鐘順利出發。 即使與他這種缺乏情趣的類人猿同遊,稍微影響了她的玩興,不過看在他肯自願當車夫的份上,她願意原諒他一次。 「你來臺北做什麼?」四個鐘頭後,她隔著吉普車窗已經看到高聳的新光三越大樓。 「辦事。」一路上他每句話的長度不超過五個字。 「辦什麼事?」她的心情還算不錯,所以願意陪他玩引導說話遊戲。 「土地的事。」他目視前方,不偏不倚。 「土地的什麼事?」她這才知道原來齊家在臺北還有其他土地。 「土地管理的事。」 太好了,起碼他還說了六個字。 「你應該雇用一個代理人幫忙管理。」她分析道:「如果你每次都要千里迢迢的跑一趟臺北,豈不累死人了。」 「我想親自看看。」他替這段對話劃下簡短的句點。 倚月翻了個白眼。他真的讓人很累!到底齊媽媽少生了哪條神經給他。 「停車!」她忽然在叫。 「什麼?」 「停車啦!」她乾脆自己踩向煞車板。 嘎吱!吉普車在早晴的南京東路上滑出俐落的弧線,弧線的底端赫然是一根電線杆。 危險!他的腳底板趕緊推開她的小金蓮,方向盤急急轉向右邊,煞停下來。 而她,早在剛才速度放緩的時候跳下車了。 該死的!她以為這樣玩命的舉動可以拿來開玩笑? 「蘇倚月!」他火大地追過去,只要涉及罵人,他的說話速度向來連三姑六婆也望塵莫及。「你沒事給我玩跳車,這種動作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?你對摔斷脖子這碼子事有興趣,我可沒有!當心我把你鎖在後車廂裡閉門思過。蘇倚月,我在和你說話,你聽進去沒有?」 齊霖終於趕到她身畔,這妮子愣愣地站在原地任他罵。裝傻扮可憐就有用嗎?對於任何罔顧生命的愚行,他不接納招降的舉措。 「你發什麼呆——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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