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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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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請問你的手機還有電嗎?可不可以借我打個電話?」 「在我的外套口袋裡。」他朝玄關的掛衣架比畫一下,繼續看他的「一手車訊」。 葉以心走過去,試了西裝的第一個口袋便找著手機。她按下幾個號碼,期待對方那端能夠接通。 「喂?漢叔,是我。」她松了口氣,背過身去低語。「山上的情況還好嗎?……那邊的雨勢沒臺北大?這樣就好,臺北大淹水呢!……我忘了把包包帶在身上,所以手機沒人接……」 郎雲優閑地翻到下一頁,其實每根聽覺神經都在捕捉她的一言一語。 這通電話並未持續太久,葉以心不知是怕用他的手機不好意思,或是擔心電池沒電,關切了幾句之後便匆匆收線了。 他換個姿勢,把兩隻腳蹺到到茶几上交叉,繼續翻雜誌。 他可以感受到葉家小姐對於與他同囚一室的不適,說真格的,他還真想看看她打算如何應付接下來的這一天。她很清楚他們不可能在水退之前離開這間屋子吧?他安心地研究今年福斯新款休旅車的配備。 葉以心把手機拿到客廳的茶几上放著,然後挑了張單人沙發,拿起一本「國家地理雜誌」,也跟著看了起來。 嗯?郎雲把「一手車訊」放低一些,端詳她。 葉以心感覺到他的視線,抬起頭給他一個禮貌的淺笑,垂首繼續看。 郎雲不得不佩服,她在很短的時間便適應了自己的困境,還很能自得其樂。雖然他得承認自己也非常不滿意,因為他喜歡看她坐立難安的樣子。 兩個人幹耗到下午時分,她自動自發進廚房去,又變了一堆美食出來。 郎雲吃完香Q有勁的面疙瘩,回自己房間繞了一圈再轉出來,打算改變策略。 「看了半天雜誌也很無聊,咱們來玩點遊戲,打發時間。」他回廚房裡拿出一個大湯碗和一罐發溫的啤酒,再把方才挖出來的兩顆骰子往碗中一擲,噹啷!七點。 太久沒玩,技術退步了。 「我並不感到無聊,謝謝。」她安之若素地坐回原位,拿起第四本「國家地理雜誌」。 噹啷!十點,手感漸漸回來了。 「我很無聊,所以你必須陪我。」 「我不會玩那種東西。」她頭也不抬。 「很簡單,就是比點數大小而已,不過要加個賭注才好玩。」他繼續丟擲骰子練習。「這樣吧!每一手的贏家可以提出一個問題,輸家必須老實回答。」 「我寧可看書,謝謝。」她禮貌地回答,開始瀏覽這一期的目錄頁。 雜誌被人抽走,她歎了口氣,對上那個挑眉看她的無賴。 「我是主人,而你寄人籬下,所以你得聽我的。」他說得非常理所當然,完全沒有罪惡感。 看來不接觸、不談判、不妥協的方法是行不通了。 「我不想玩這種賭博的遊戲,你沒有其他更靜態的選擇嗎?」葉以心的眸中露出一絲煩躁。 「只是比個大小而已,怎麼能算賭博?我先來。」他自顧自丟下一把骰子。六點,真慘!「換你。」 葉以心拗他不過,只好萬分勉強地接過來。強迫這樣嬌雅娟秀的女人陪他「賭博」,實在是一件賞心樂事。 三點,她的手氣更背! 「好,我先問。」郎雲拉開啤酒罐,仰首罐了一口。「談談你的家庭狀況。」 「這不是一個問題。」她提出抗辯。 「好吧!我修正問話方式。」反正他們時間很多。「令尊從事什麼職業?」 「他是個牧師。」她回答得非常勉強。 「牧師?」他嗆了一下。「傳教的那種牧師?神職人員可以結婚嗎?」 「神父才不能結婚,牧師可以,這是基本常識!」葉以心橫他一眼。「還有,你的問題已經結束。」 「抱歉,這是我第一次和如此神聖的職業產生接觸。」他喃喃道,擲下第二把骰子,九。「我很久沒去過教堂或寺廟了。」 「我相信。」她皮笑肉不笑地擲出下一把。十一點。她贏了。 「請。」他端出百分之百的紳士風度。 葉以心看看骰子,再看看他,來回看了兩三次,竟然想不出來要問什麼!她什麼都不想知道啊! 「你對我總該有一絲好奇心吧?」郎雲哭笑不得。 他劉海底下的疤痕吸引了她的注意。 「那個傷還痛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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