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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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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目前,他沒什麼目標好找,恰巧又懶得很,也一點都不無聊。 「令郎的藝作失竊了?」他興致缺缺,二郎腿蹺得高高的,沒事還一抖一抖。 「不。」黃天林坐在他對面,從口袋掏出一張翻拍的照片,放在大理石幾上,推向他的眼前。「四年前我兒子臨摹了一貼陸遊的花鳥圖,轉贈給私交甚篤的好友,誰知幾年前那位朋友生意失敗,竟然把這幅畫以假亂真賣給別人。」 「你希望我把那幅膺品回收到你手中?」他仰頭再灌一口啤酒,仍然一臉無動於衷。 黃天林黯然地點了點頭。「三年多前,犬子罹患癌症過世,不久之後我家裡又遭了祝融之災,他僅存的幾幅字畫付之一炬。我原本想向他的好友買回唯一一幅可以讓我睹物思人的畫,沒想到犬子的作品早已被他們轉了一手,流落在臺灣一戶葉姓人家的手中。」 「既然你已經掌握了人事時地物數,何必非得要我出馬?有錢好說話,只要你肯砸幾十萬美金下去,即便是張旭的真跡也買到手了。」他態度散漫的敷衍老頭子。 「我試過了,第一次臺灣的葉先生堅持不肯賣,結果,第二次……」黃天林的眼角瞥了下旁邊的隨從,一行四個人的臉色登時怪裡怪氣的。 範孤鴻立刻抓到重點。「第二次你的人上門尋他晦氣,恰好碰上對方也很有點兒牛脾氣,兩邊陣營就這麼對上了?」 他的猜題命中率百分之百。黃天林更不自在的蠕動身子。 範孤鴻冷笑兩聲,充滿嘲諷的意味。身為專業的「尋找高手」,他素來輕視以暴力手段達成目的的傢伙。「找」這門學問需要花腦筋學習,而非憑恃一雙硬拳頭。 「我知道范先生習慣收取標的物的一成份價值做為傭金,然而犬子的畫作不值幾個錢。」黃天林示意打開一隻公事包,整箱美妙呈送到他的眼前。「為了表示我的誠意,這裡有兩萬美金,就當是范先生特地跑一趟臺灣的車馬費,至於對方開出的價碼,另外由我全權負擔。」 範孤鴻掃了那箱紙鈔一眼,仰頭灌完最後一口啤酒。喀隆輕響,鋁罐被提成扁平狀,他看也不看的投向身後的垃圾桶。三分外線,長射得分! 「范先生?」黃天林先沉不住氣。 「那幅畫對你而言是無從之寶。」他慢條斯理的開口,「我想無從之寶的一成應該不止兩萬美金吧!」 「你——」隨行人員臉色一變,踏步上前就想發作。 「退下。」黃天林怒斥回失禮的手下,轉頭懇切的正視他。「那麼范先生的意思是……」 「再加一個零好了。」他漫不經心的丟下一句,擺明瞭要刁難黃天林。 連陸遊的真跡怕也倒賣不了二十萬美金的天價,這筆生意實在物超所值得離譜,他故意獅子大開口,無非是因為不想接下來,趁早讓姓黃的知難而退。當然,假若對方願意當冤大頭被他坑,那麼跑一趟臺灣也不算吃虧。 黃天林聽見他開出來的天價,果然臉色大變,陰鬱得宛如範孤鴻要求他生吞一隻青蛙。思量複思量,心疼又心疼,半晌,老傢伙牙一咬、心一橫,用力點了點頭。 好!就二十萬! 範孤鴻站在臺灣臺北的陽明山的仰德大道,打量一座陣舊的獨棟別墅。 「葉宅」。斑駁的銅牌釘在門口石牆上,兩字楷書他的目的地。 他按下門鈴,暗自忖度著週二下午兩點會不會有人來應門。 嘀嘀兩聲,鐵門突然被室內的人按開了,甚至連問都不問一聲。難道臺灣的治安已經良好到出入可以不盤問?!他納悶著。 出於職業本能,他一步入私人庭園,立刻從大環境的點點滴滴推演著葉家的狀況。看得出來林木經過一定程度的修剪,但並非出於專業園丁的手筆,主人想必有閑多於有錢,再不然就是對自己的手藝太有信心。 正式出馬之前,他曾經調查過葉家目前的情形。據悉,男主人葉先生已經在一年多前過世,目前葉家僅剩遣孀和兩名女兒,經濟狀況勉強維持在小康程度。 走到主宅門前,他還來不及敲門,裡頭驀地響起叮叮咚咚的異響。 「哎喲!」維箴哭喪著臉。為了避開突然從廚房沖出來的愛犬蘇格拉底,她腳下一滑,十來冊裝訂完成的論文散灑了滿地。 惡兆!她的心願悚然浮現這個晦暗的名詞。 在她即將取得碩士文憑的前一天,正要送給幾位指導教授做為紀念的論文突然掉在地上,這一定代表著某種惡喻般的徽兆。 維箴彎身坐在樓梯的第一階,開始推演種種可能發生的不測。莫非迤灑一地的論文象徽著「一敗塗地」,她的碩士資格會取消?或者,面試的教授臨時抽冷腿,決議撤消她的面試成績?不對,她又不叫呂安妮,論文指導教授也不叫王文洋。——如果噩運發生在明天之前,讓她無法順利以得學位呢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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