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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


  沒問題!她拚命點頭。

  「臭毛頭,那丫頭片子就是你藏在甯和宮的女人?」太后壓低了柔軟的嗓音。那女孩其貌不揚的長相讓她怎麼看怎麼不中意。

  「嗯。」他不願意多談曾素問的來頭。

  「御林軍總教頭說,好些個侍衛聽見她稱呼刺客為『師姊』,顯然她們是一夥的。」董蘭心決計反對兒子將反賊安置在宮裡。

  「曾姑娘與今夜的行刺事件無關。」他安撫母親。

  「難說哦!你最好儘早送她出宮,或者明天便傳封致虛領她回去。」董蘭心在宮場內見多識廣,下意識已感受到這女孩的不尋常。

  「孩兒會瞧著辦。」仲修敷衍道。固然他向來是個孝順的好寶寶,然而愚從母命又是另一碼子事。

  董蘭心當然瞭解兒子並非真正答允她的要求。她的寶貝獨子或許表面上溫和聽母命,其實骨子裡強烈的自主意識連兩匹壯牛也扳不倒,只要他拒絕照樣行事,她也奈何他不得。

  「深宮內院不比你的野雁閣,走兩步便是一位公主,三步就有一名大臣,你最好乖覺一點,別讓那個鄉野村姑惹出無法收拾的事端。」她白了兒子一眼,搖扭向乾清宮門口,雅致的金步搖配合她的步伐,輕輕撞擊出清脆的叮噹聲。「琳兒,咱們回宮去。」

  「臣妾遵旨。」琳貴妃纏綿地瞅著皇上,似乎期盼他出口挽留。

  仲修的接收神經恰好發生短路現象,沒感應到她流轉的波光。

  「皇上,臣妾告退。」琳貴妃無奈地敗下陣去。

  「且慢。」他突然出聲。

  琳貴妃霎時變為放射的光源體,等待著他眷戀的挽留。

  「母后,您順道替孩兒留個名吧!」他淺咧著隨和的笑弧。

  啊?董蘭心的眸中射出致命的冷光。這臭毛頭明知她不好在眾人面前違逆聖上的要求,故意當眾要求她替那醜丫頭簽名,簡直反了。

  她萬分勉強地提筆揮灑完畢。

  「這樣可以了吧?」太后斜睨兒子一眼,仰高秀致的鼻樑,領著死心的琳貴妃踏入溶溶夜色裡。

  總算走光了。

  他偏頭向貼身太監小昆子使了個眼色,僅余的宮女和侍從也自動退出乾清宮。

  頃刻間,宮內獨剩他和素問斜角相對。

  「給我。」她趕忙跳向他面前,搶回自己寶貝的收藏本。

  太快樂了,短短半個時辰便搜集到旁人耗時三年也弄不到手的珍貴簽名。

  「曾姑娘,輪到咱們倆好好合計一下你積欠的債務了。」他仍然好整以暇的,慢吞吞踱向龍座,端起桌案上醇馥的金萱茶飲啜了一口。

  「欠下來的小債務請君暫且記在賬上,終有一天我會清償。」她把賬本往懷襄一揣,準備過河拆橋。「不過在這之前,請恕小女子向英明神武、文韜武略、壽比南山、無疾而終的皇上告辭。」「你想離開?」他挑了挑眉。她的語氣倒是理所當然得緊,莫非忘懷離去之前還得先問過他的意見?

  「師父有難,我必須回去探望他。」她平凡的臉頰勾劃著罕見的嚴肅神色。

  「你師父是何方人氏?尊號如何稱呼?」

  「呃……」

  仲修舉起右手制止她胡說八道一通。「別忘了,你欠我的,這個問題就當是償還第一筆債務。」

  小人!拿舊賬脅迫她。素問嘟嘟噥噥的。「我師父只是個無名小卒,說了你也不認識。他從小將我扶養長大,對我而言就像親爹一般,如今他遭逢困難,我不能袖手旁觀。」

  「哦?那麼你的親生爹娘呢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她聳了聳肩,「根據師父的說法,我的老家位於揚州牛家塘,他和我爹有八拜之交的情誼。爹爹過世之後,娘將我交托給他照顧,習醫習武,十幾年來從未出面要求領回我。六個月前我嫌師父委派給我的新任務太氣悶了,自己偷溜出來玩,順道回揚州老家查探,結果待了兩個多月也不見任何親人回返。鄰人表明我娘兩年前過世了,所以我猜自己可能舉目無親了吧!」

  她無關痛癢的口吻完全不似一個舉目無親的孤女應有的反應。

  「難道你從未和爺爺聯絡過?」他記得聞人獨傲是受託于她的祖父,這才千里迢迢地趕赴揚州安頓這個「可憐落難女」。倘若素問從未和親人接觸,曾金嶽為何知道要囑咐聞人獨傲前往揚州找人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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