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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噗。

  「你還有事?」老好人愛德和善地問。

  「愛、德!」

  啊啊啊,開始磨牙了。

  「琬琬好朋友的小孩要來美國換肝,需要一筆醫藥費,她特別強調要現金。」愛德逗夠了他,終於進入正題。

  一聽需要用錢的人不是琬琬自己,汪迎鎧松了口氣。

  「……她說要現金就要現金,她當我是提款機嗎?」

  這是在鬧彆扭嗎?

  「成,我馬上打電話告訴她談判破裂,叫她明天不用來美國了。」

  「愛、德——」又開始咬牙了。

  「琬琬的個性本來就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人,難道你還以為她會為了自己沒錢用來求你?」愛德不禁長歎一聲。「人家有問題還會想到你就算很給你面子了,小子!」

  汪迎鎧煩躁地爬爬頭髮。「……她還好吧?」

  「你天羅地網罩了她一身,她還能有什麼事?就是聽起來擔心了點。」

  「她有沒有提到什麼?」例如想見見他之類的。

  「除了要求沒有必要和你見面?沒有。」愛德也乾脆地說。

  媽的。

  「她什麼時候到?」

  「兩天后。拉斯維加斯。那裡是你的地盤,你不會要我再問過她才知道她的落腳處吧?」

  「知道了。」喀,電話掛斷。

  什麼?這樣就掛了?愛德用力瞪著手中的話筒。

  這小子越來越沒禮貌了!

  接著想起剛才琬琬和他通電話,也是忘了說聲再見就直接掛斷。

  唉,這兩個年輕人啊,只要一遇到對方的事,便什麼都不對勁了。

  老好愛德輕笑兩聲,將話筒輕輕放回話座上。

  第八章

  「蕭小姐,請進。」

  服務生替她打開房門,然後將卡片鑰匙交給她。

  「謝謝。」蕭琬琬疲憊地走進來,先在門口的一張小椅上坐下。

  雙腳伸展的那一刻,她輕輕舒了口氣。

  服務生利落地將她的行李袋提進門,其實也不太大,就是一個隨身提包而已,畢竟她不打算在賭城停留太久。

  依照慣例,她從皮夾裡掏出小費——

  「蕭小姐,不用了,您好好的休息就可以了。如果有任何需要,可以打客房服務,本飯店的分機都寫在床頭櫃的小卡片上。」服務生竟然不收,很有禮貌地告退出去了。

  蕭琬琬第一次遇到不收客人小費的服務生。但是她太累了,她的疑惑只維持了一秒鐘,便撐起沉重的雙腿,到浴室裡簡單地梳洗一下,便將自己投入又軟又香的大床。

  過去兩天簡直像轉陀螺一般。

  她偕著小柊母女,在最快的時間內回了那家私人醫院的電話,隨即收拾一些基本行囊便出發到聖地牙哥。

  到了聖地牙哥,去年接待過鄭姊和小柊的同鄉會會長又來接機,先載她們到醫院附近的一間旅館。

  安頓好之後,她們再去醫院向醫生報到,問明瞭可能的動手術時間,接著出來採買當初來不及帶的東西。

  小柊母女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美國,但是上次那回只是做短期檢查而已,不像這次有了要長期抗戰的準備,於是什麼東西都要考慮。等到大致安頓完畢,已經距她們離開臺灣超過三十小時,她和愛德約定的日子就在隔天了。

  於是她再匆匆訂了機票,飛到拉斯維加斯。

  等她到了目的地,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鐘,而她也超過三十個小時未好好睡過一覺。

  琬琬特意選了一間和玻璃迷宮打對台的飯店,以避開某人的勢力範圍。結果,一到飯店櫃檯,她上機前才確定好的訂房突然被取消了。

  「什麼?」她疲累得甚至無法大聲說話。

  「蕭小姐,非常非常的抱歉,這絕對是本飯店的疏失;為了表示歉意,我們馬上幫您升等到另一間花園套房。」

  她只想有張床可以躺下來,至於是住套房還是通鋪,她已經不在乎了。

  「總算。」她翻開被褥直接鑽了進去。

  本來就雪白的肌膚,因為過度勞累而更加蒼白,雙眸下兩片深深的黑影。她輕歎一聲,在下一秒鐘沉入睡鄉。

  蕭琬琬睡得很沉,幾乎無夢。直到半夜,僅著細肩帶上衣的手臂暴露在空氣裡,開始感覺到冷,她下意識拉拉被子,將它拉高一點。

  拉不上來。

  「……」在睡夢中,她又拉了拉。

  還是拉不上來。

  她意識朦朧地睜開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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