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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八


  「你住在四十四樓?」成萸錯愕地問。

  「何只四十四,頂樓也是我的。」一層當住家,一層當工作室。

  難怪剛才符揚配合度那麼高,二話不說載她過來。她心裡還想著他土霸王的性子有點長進了,沒想到……成萸真是欲哭無淚。

  「姨你要住嗎?要嗎?要嗎?要嗎?」戴倫在一群大人中間蹦蹦跳跳。

  這個臭小鬼真吵!符揚站在成萸身後,神色不善地向男主人打個pass。

  章柏言登時頭痛萬分。這可是妻子親自邀上門的客人,若是他敢避不納客,今晚睡客廳的人就是他。

  「大家不要站在門口說話,一起進來嘛。」趙紫綬忙讓開一步。

  那端殺人般的訊號傳得更緊,章柏言苦笑一下,只好站在妻子看不到的角度,對成萸攤攤手。

  成萸沒看到身後的人搞鬼,只看到男主人無奈的眼神。章柏言看看妻子,再看看她,一臉拜託的模樣。

  前幾天聽紫綬說,他們夫妻倆又為了要不要結婚的事起了一點爭執,想來現在正是和好期,她突然來當電燈泡,難怪章柏言要向她求饒。

  「好了好了,人家一大家子和和樂樂的,你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,跟我上樓吧!」符揚不由分說,拎起她的行李轉頭就走。

  眼看心愛的姨要被人搶走了,小毛線團含著眼淚,可憐兮兮地向她伸出手。

  「嗚,姨不要去!姨來,來住嘛……嗚,戴倫陪你玩……」

  成萸開始猶豫。

  可惡的臭小鬼真的沒見過壞人!符揚氣得牙癢癢,手一挽袖子,準備替他父母教訓一下。

  啊,危險。章柏言連忙將兒子一把撈進懷裡。

  「反正只是樓上樓下的區別而已,成小姐可以隨時下來找紫綬聊天,那我們就不送了,再見。」趕快把門關上。

  就這樣,可憐的成萸又陷入前夫魔爪,被抓上樓當壓寨夫人。

  ***

  第十章

  「剪頭髮。」

  成萸在客房裡把行李安頓好,又發了一會兒呆,終於覺得有些餓了。剛離開房間,準備到廚房弄些東西吃,某人就將一柄嶄新的剪刀硬塞進她手裡,很霸道地說。

  她看看手中的發剪,再瞧瞧他紮成馬尾的長髮,莫名的有些想笑。

  符揚留長頭髮,不會就是因為找不到人幫他剪吧?他對那顆腦袋的龜毛真是數十年如一日。

  「幹嘛剪呢?你留長髮的樣子也很好看。」她故意不接剪刀。

  「你也這麼認為?我也覺得我還滿適合長頭髮的,應該說,我不管留什麼髮型都好看。」符揚打量著玻璃櫃門的反影,自戀地撥撥劉海。

  成萸簡直無力。

  「去客廳坐好。」她瞪他一眼,回自己房間拿梳子和鏡子出來。符揚乖乖坐在一張椅子上,自己已經拿了條毛巾把寬膀圍起來。

  成萸把鏡子交給他拿著,繞到後面開始為他梳頭發。

  「你想剪什麼樣子?」

  「就以前那個樣子。」

  「我已經忘了你以前是什麼樣子。」

  「房間抽屜裡還有我們的結婚照,要不要拿出來給你溫習一下?」符揚和顏悅色地說。

  成萸氣結。以前不是沒想過,如果有一天突然在街上偶遇他的話會是何種情景。在她的想像裡,她一定是態度落落大方地迎上去,仿佛他只是一個不重要的路人甲,無論是氣勢或言語絕對和他針鋒相對,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被他壓在下風。

  沒想到事隔五年,一旦交手,仍然技不如人。

  客廳裡細細的喀嚓聲,含著一種微妙的親昵感,她心裡覺得不自在,主動打破這種氣氛。

  「你以前的那位經紀人戴維森先生呢?」

  「死了。」

  「什麼?何時發生的事?」她驚問。

  「五年前。得食道癌。」

  「真的嗎?我一點都不知道……」成萸不禁難過。

  當年為了保護還是學生的她不受小報追逐,符揚將他們的婚姻藏得很好,戴維森是少數知道他結過婚的人。雖然成萸和他不熟,卻一直很喜歡這位風度翩翩的英國紳士。

  如果他的經紀人仍然是戴維森,一開始大衛他們找她的時候,成萸聽見這個名字一定會拒絕,那他們前幾天就不會相遇了。莫非一切真是命運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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