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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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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在世時,不得不接受大伯夫婦的施捨是顧念她。父親去世後,不得不接受符家的施捨是顧念她。大學畢業在即,不得不延誤自己的人生計畫,同樣是顧念她。 現在,哥哥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學業出來賭,拚個忘恩負義之名與符家撕破臉,勃然大怒也要為妹妹爭個公道,仍然是為了顧念她。 如果真的讓哥哥今天帶她出了符家門,又如何呢? 那個「國防部陳先生」的關說是鐵定沒了,轉眼間他便要入伍。她上的是普通高中,無一技之長,哥哥前幾年暑假打工的微薄存款,租間房子繳個保證金便花光了,真能放心丟下她一個人生活兩年嗎? 若不放心,又能如何?為了她逃兵?成萸深知,以哥哥對她的責任心,說不定真寧可逃兵也要將她安頓好。 她能夠坐視這一切發生嗎? 成萸的頷首如風掠過湖面一般輕盈,一個不注意便會忽略了。 「是的……」 「你真的想嫁給他?」成渤的利眸眯了一眯。符揚的眼神也密切盯住她。 「真的。」她的嗓音因疲倦而有些飄忽。「符揚今天晚上跟我求婚,我也已經答應了他……偷嘗禁果是我們不對,不過,我們一時被沖昏了頭……」 「成萸,你想清楚。你說的都是出於摯誠,不是為了包庇任何人?」成渤正色道。 「她已經說是了,你還要問幾次?」符揚連興奮的感覺都還來不及升起,就被他的連連懷疑弄出一肚子火。 成萸深深吸了口氣,慢慢抬頭,眼神穩定地環視所有人一圈。 「是真的。」她清晰明白地說:「我答應嫁給符揚。我要和他一起去英國。」 *** 第七章 五年後 日出霧露余,青松如膏沐,輕囀鶯啼唱開了一天之始。屋外有荷風送香,屋內有玉枕錦衾,兼之軟玉溫香在抱,真個是春宵苦短日高照。 「符揚,醒醒。」 雄壯的身軀翻了個角度,一樣扣著懷裡的香軟嬌軀,繼續沉睡。 「符揚,醒醒啊,天亮了。」綿軟的聲音持續嬌喚著,伴著一陣如不痛不癢的輕搖。 那嫩若棉花的手觸在光裸的胸膛上,舒服得讓人不想醒來了。 「不要……」男人仍閉著眼,浮出一個隱隱微笑,鼻子開始在懷中人沁著香氣的頸項間努動。 「符揚,不要鬧了,快起來……」他老婆受不住那刺刺麻麻的胡碴子,受不住的格格笑起來。「我要去學校交報告,快遲到了!你九點也和經紀人有約,快點起來,不然我不理你了。」 這種薄弱得無一絲恫喝力的威脅,反倒像嬌嗔一般,誰會怕呢? 符揚輕笑一聲,翻身將妻子壓在身體下,咬著她的耳垂撒嬌說:「陪人家做一次,我才要起床。」 「符揚!」成萸大羞,用力拍打他的胸口。「不要鬧了,快起來!我們快遲到了。」 做丈夫的塊頭是她兩倍,他若是不肯起來,還真奈何他不得。 符揚舔吻著年輕妻子的俏臉,手輕捏一下她纖細的臂,不甚滿意地蹙起眉,「怎麼出來五年,還是養不出一點肉來?多得是留學生,出來第一年便胖成兩倍大。」 他自己五年來肩膀又寬了一些,但是她卻老像十八歲時那樣輕盈瘦弱。之前兩個人去逛街,她還真的差點被一陣風吹跑,最後還是緊抱著他的腰,把他當成錨,才勉強躲過突來的強風。 「哪有?我已經胖了三公斤。」成萸拚命躲著他刺人的胡碴。 「是嗎?」符揚又捏捏她的腰,掂掂酥胸。「好吧,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。」 「不要胡說八道,快點起來,你的經紀人等不到人,又要生氣了。」她又紅了臉,用力推他。 「反正那個姓戴的已經連生兩個月的氣了,誰理他。」符揚悠哉遊哉地道。 戴維森是他的經紀人,今年四十出頭,也是英國首屈一指的藝術家經紀人。 至於戴維森會「火」的原因,說來倒也有些好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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