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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


  哇咧!一票人的頭上全竄出黑線。泰瑞莎第一次見到這種絕世美女,眼珠都發直了。

  「那我們也差點變成女兒耶!好可怕!」雙胞胎兒子齊聲驚呼。

  樸什。——及*……

  一群人同情的望向王鑫。看來兒子遺傳到娘親的部分,比遺傳到爸爸的還多。

  「夏露,你幫我跟那位老先生說,請他跟我合照一張吧!」泰瑞莎扯了扯她的衣角,興奮的央求。

  「風師叔,這位小姐想跟你合照。」小路盡責的傳達。

  「咕!我們這種修道人要謙虛寧靜,最忌諱出風頭,怎麼可以隨便跟遊客拍照。」風師叔很驕傲的擺擺手,桃木劍刷刷舞開來,劍尖朝天,金雞獨立,秀出一招「蒼松迎風」。「要照就趕快來,我這個姿勢撐不久。」

  氣氛登時熱鬧起來,大家開始四處借照相機。

  小路退開一小段距離,看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們。

  那一邊,承志叔叔站在外圍,一雙手拼命扯他打了領結的領口。孟祥琴悄悄摸到他身後,臉上帶著嬌嗔,不知說了什麼,承志忽然露出一臉傻笑,不扯了。

  繁紅由兩個兒子圍著,進行只有他們三人能理解的邏輯溝通,王鑫護在她身後,由於是森堯集團現任當家的,一身西裝筆挺,並不馬虎。

  沈楚天不知又向風師叔出了什麼餿主意,他的暴君老婆一耳刮子賞下去,打得他淚汪汪。

  她母親曾春衫則和繼父吳泗橋度N度蜜月去了,今天並沒有來。

  幾隻還小的第三代繞著大人們跑來跑去,乘機踢一下,打兩下,扭三下。

  她忽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,覺得一身寂寥的自己,被孤立在這團和樂融融之外。

  又有人來扯她衣角了。

  「喂,你的包包呢?王劬剛剛好像把車鑰匙放在裡面。」婉兒壓低身子,鬼鬼祟祟的望四周一眼。

  「在衣物間裡,你要走了嗎?」看她那副神秘兮兮的樣子,小路跟著蹲下來。

  「我有事得先走,你幫我拿鑰匙好嗎?」婉兒悄聲輕道。

  「幹嘛?發生了什麼事?」她也小聲問。

  「躲人。」婉兒苦著一張臉。

  「你不會連王劬的開幕酒會都不放過吧?」有鑒於婉兒從小到大的光榮紀錄,小路心頭開始暗叫不妙。

  「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!」婉兒乾笑兩聲。

  「你又做了什麼好事?這次是誰倒楣?」她聲音稍微大了一點。

  「噓!噓——」婉兒死命噓她,一臉尷尬。「總之這件事一時之間很難說得清楚,我是情有可原的。」

  不行,如果婉兒又惹事,王劬逮到機會,一定又要耳提面命,跟她嘮叨一堆,叫她不可以學。開玩笑!如果是很有趣的事,她當然要學。

  小路當機立斷——用力一點頭。「婉兒,我跟你一起溜。」

  「好,你果然夠朋友!」婉兒慷慨激昂的拍她一記。

  兩個女人像老鼠一樣,跨走在一堆人的腳跟前,唏唏窣窣溜出會場外。

  十二月的星空,燈影霓虹照耀,亮得像地獄之火。

  ***

  「很高興你們兩個還知道要回來。」

  黑沉沉的公寓裡,突然響起同樣陰森森的聲音。

  兩隻剛打開鐵門的小蟲全身一僵。

  「呃,小路,我忽然想起來,我把皮夾放在剛剛那間PUB了,我自己回去拿。」婉兒一看,燈光暗氣氛差,趕快先溜再說。

  啊!這個不講義氣的傢伙!小路氣憤的杵在原地。

  「進來,門關上。」客廳並未開燈,只有月色從落地窗投入,落在王劬背光的座位上。

  小路認命的踏進來。

  鐵門一在身後掩上,便也阻隔了樓梯間的燈光,室內更暗了。她眨了幾下眼睛才適應屋裡的陰暗,等一定神,他早已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她面前。

  小路倒抽了一口氣,王劬看出她想逃的舉動,鐵臂一伸,將她因在門板與軀體之間。

  「我我我……做錯事的不是我,你不能為難我。」小路先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找出路。

  王劬只是默默看著她,一雙深眸放出灼人的光芒。

  小路鼓起勇氣,和他對峙好一會兒。

  「婉兒到底做了什麼?」她終於開口,語氣帶著投降的意味。

  「也沒什麼。」王劬慢條斯理的說。「她只是把我的幾個貴賓撂倒在舞池裡,撞到一群熱歌勁舞的辣妹,經過骨牌效應,弄倒舞池外的音響設備,然後畏罪潛逃,拉著你各處逍遙去。」

  今晚,他度過生平少見的混亂之夜……王劬更正,自十二歲那年以來,他生命中的混亂之夜正以等比級數增加。

  「呃,你知道的。比起婉兒小時候在吳阿姨的餐會製造濃煙,讓來賓誤以為有炸彈,今天晚上的手筆算節制了。」小路安慰他,如果這也能算安慰的話。

  王劬又不說話了,一個徑兒瞅著她。

  他沒說出口的是,今晚婉兒把她偷走,連帶害他精心佈置了一個月的驚喜也泡湯了。

  如果她肯多留一下,她便能看到動感電影院的啟用儀式。而第一支影片,就是一群員工向他們倆祝賀的求婚進行曲。

  他早該知道的!他根本不該做什麼事先計劃,因為一遇到小路,再加上一個婉兒,任何計劃做得再妥當,都有出錯的機率。

  他再也不要費心了!再也不要安排驚喜了!他只想用最簡單的方法,說最直接的一句話——

  「小路,我們移民吧!」他要把她帶離吳氏公寓,遠離這些人的爪牙。

  「不要。」小路連想都不用想。

  他就知道。王劬屈服的想,只好退而求其次。

  「那,我們結婚吧。」

  小路這一驚非同小可。

  「你……你你你……你真的受到這麼大的打擊嗎?」她飛快掙開他,跑到沙發後頭和他對峙。

  「我只是想到,你繼續和婉兒廝混在一起,總有一天被她賣了,幫她數鈔票也就罷了,說不定還替她印偽鈔。既然你不肯移民,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們結婚。有我在旁邊坐鎮,倒要看看她還能把你偷到哪裡去,」

  其實婉兒闖的禍沒那麼大,工作人員幾乎是立刻掌握了情況,他只是故意誇張而已。說來說去,就是今天晚上小路偷溜讓他很不爽就對了。

  他不開心,非常的不開心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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