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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


  他們共同攜手渡過多少難關,難道這一關真的會過不去了?

  房門響起輕輕的敲叩,大兒子英挺頎長地站在門口,和父親幾乎是同一個翻版。

  「嫌犯的畫像已經完成了。」諾蘭沉靜地道。

  經由目擊證人指認,樂雅是被兩個男人帶走的,她那時的神態跟兩人有說有笑,所以沒有人懷疑她不是自願的。

  其中一個較高大的男人,奇怪的是沒有人見過他的正面,他總是走在人的視線焦點之外。另外一個是四十出頭的南亞人,相貌被目擊得較清楚,完成的畫像就是這名中年男子的。

  「把它發下去吧。」阿比塞爾沒有回頭,只是低沉地道。

  「是。」

  頓了一頓,他走了進來,在父母的身旁站定。

  「媽。」

  連聲音,閉著眼睛聽,都會以為是他父親在說話。

  菲雨從丈夫懷中抬起頭,看著一老一少的兩個男人,就像看著兩個不同年紀的阿比塞爾同時站在她前面一樣。

  「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,我也很擔心。」諾蘭輕柔地按住母親的肩,「不過,樂雅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嬌弱。她從小就聰明機靈,只要對方沒有……她一定會儘量拖延時間,直到我們找到她為止。」

  阿比塞爾低頭對妻子微笑。「沒錯,你不要忘了那小丫頭是讀什麼的。她可是連續三年都拿第一名。」

  菲雨深深吐呐一下,然後伸手撫向兒子的臉,對她最愛的兩個男人淺笑。

  是的,樂雅雖然不像父兄都從軍,不甘示弱的她就讀的卻是政治戰略大學。她的主修,是心戰系。

  如果這個世界上,有誰從小就懂得用心理戰術替自己免除屁股挨揍的命運,非這滑溜的小妮子莫屬。

  她一定會運用各種方式活下去,直到父親和哥哥把她救出來為止!他們必須如此相信。

  第四章

  樂雅倏然睜開眼睛。

  隨即後悔自己的魯莽,因為眼前的一片昏花引發劇烈的偏頭痛,她立刻閉上眼,並捺回一聲呻吟。

  再一次睜開眼時,她比較小心一些了。

  先撐開一條縫,確定刺骨的頭痛已經和緩一點,然後慢慢地全張開。

  她在一間臥室裡。

  她茫然地坐起來。這不是她的臥室。她的房間沒有這種巨大的四柱床,只有父母房間有,可是這也不像她父母的床。她努力想回憶發生了什麼事,腦子裡卻像被一團棉花塞滿了,整個糊成一片。她再試一下,突然來襲的偏頭痛讓她閉了閉眼,暫時放棄嘗試。

  她改為觀察自己的所在處。

  四柱床兩側的床簾都垂了下來,只有床尾的那一面微微撩開,將她包裹在一個巨大的蠶繭裡。她悄悄掀起一角側邊的床帳,只看到一點點落地窗。窗上的布簾也放了下來,不過從光線判斷,外頭應該天黑了,目前全靠房間的主燈照明。

  房間很安靜,如果不是沒有其它人,就是守衛的人還未發現她醒了。

  她縮回床上,查看一下自己。她的嘴發乾,嘴角疼痛,所以她猜想,她有一度是被堵住嘴的,因為某種原因,在她昏迷期間堵嘴物被解開了。

  她看見自己的手腕上有兩圈深深的紅痕,腳踝上也有,所以,她的四肢也曾經是被綁住的狀態,跟堵嘴物一樣在她昏迷期間被解開了。

  為什麼?

  無論帶走她的人是誰,一直將她綁著堵著,不是比較容易控制嗎?

  除非他們很肯定她一定逃不掉,或……不準備讓她活著回去。

  樂雅心頭一寒,擁緊了自己。

  這個動作讓她發覺,她身體沒有其它的不適,尤其是來自……呃,女性部位。這表示她在昏迷期間並沒有遭受侵犯。

  雖然貞操問題是她最後一個應該擔心的事,但是出於女性本能,她還是松了一口氣。

  又等了片刻,房間裡依然沒有任何聲音,樂雅大膽假設,這問房間只有她一個人而已。

  她不能就這樣困在一張床上。她大膽地掀開床簾,房間裡果然沒有其它人,但她的疑猜並未減少。

  這間華麗寬敞得不該做為一間牢房。她剛才掀簾偷看的那一側,是一整排落地窗,以昂貴的織錦做為窗簾,如果是在白天且窗帷全拉開來,光線一定很棒。房裡全是典雅的古董家俱,牆上有著上好的桃花木鑲板。

  她走到床頭右側的穿衣間,打開房,裡面是一排男性的衣物,從昂貴的手工西裝,到平價的休閒服都有。

  所以,這是一間男人的房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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