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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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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?」她不服氣。 「因為落井下石是惡劣小人才有的行為。」 兩句對話雖然簡短,但座上的重要人物全聽見了,幾位瞭解南宮守靜的親友都明白,她向來討厭聽別人訓誡嘮叨,因此全等著她反唇相稽。 但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,她居然摸摸鼻子不吭聲。 半晌,她才悻悻然的丟出兩個字:「好嘛。」 喲!這丫頭轉性啦?這麼乖巧?!南宮勞與三個大小老婆交換神奇無比的視線。 顯然這封致虛是管誡女兒的神奇教鞭。 「司徒仲,看在你眼光奇差無比,居然挑中一個見風轉舵的善變女人份上,我可以從輕量刑。」南宮勞打了個呵欠。 「爹,你這麼好說話。」不安分的女兒再度抗議。 封致虛按住她的手。她恢復安靜無聲的最高品質。 「嘻──」坐在封致虛另外一側的柳朝雲察覺他們的小動作,輕聲笑出來。 笑什麼?守靜瞪回去,你以為你笑得很美?騷狐狸。 南宮勞蓄意忽略堂側的暗潮洶湧,繼續發落叛徒。 「不過,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。陳總管?」 「在。」大廳對面的陳總管應聲起立。 「廢去司徒仲的武功,將這對姦夫淫婦給我趕下山去。至於其他協助叛亂的幫眾,念在你們一時受到司徒奸賊蒙蔽,並非當真有心造反,這次老夫一律不加追究。」鷹隼似的梟眼一一掃過跪伏的幫眾。「來人呀!帶下去。」 「是。」四名嘍羅走上前將司徒仲帶開。 司徒仲從頭到尾沒出過一聲,便跟隨呼天搶地的四姨太消失在眾人眼前。 封致虛暗地欽服南宮勞的決斷。他的脾氣雖然暴躁,腦筋卻很清楚,不愧為黑道第一大幫的首腦。 舉凡反叛作亂,一旦處於被縛的命運,最重要的是企圖免罪,因此,首領只需向對方保證不追究過往的仇怨,叛軍的鬥志自然而然消失,從此歸降。 「這麼好心,虧我還千辛萬苦救他出來,討厭!」守靜兀自嘰嘰咕咕的。 清空了大堂,灶間的師傅來來回回忙碌起來,慶功的筵席在一盞茶時間便陳設妥當。 南宮勞邀請四位突擊成功的大恩人上座。 「真沒想到我這條老命居然是封大俠救回來的。」南宮勞舉杯向他敬酒。 「那也難說。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,希望南宮幫主和在下終有志同道合的一天。」他的措詞相當含蓄,但言下之意表達得清清楚楚──倘若閣下拒絕將天機幫導人正途,咱們倆可就「道不同」了,日後我是否會再救你的命,或者乾脆殺了你,那也難說得很。 「自然自然,天機幫縱橫江湖十數年,確實也該換點好買賣來做做,幫務更需要招進一些正派人士來打理。」南宮勞算是允諾了他,然而話中自有另一層深意,除了話者本人之外,只怕誰也聽不出來。 守靜亮晶晶的眼眸在老爹和肉票之間搜尋,不太瞭解他們的對話潛藏著哪些玄機,但有件事情關係到她的權益問題,可非問清楚不可。 「爹,你曾經說過,逮到瘋子虛的人可以當幫主,如今我捉到他啦!你讓不讓位給我?」 「你當得來嗎?」南宮勞悶哼。 就是當不來才趁著這個機會提出,也好當眾推辭,免得日後老爹臨時發神經,決定把寶座讓給她,自個兒退休去當逍遙老頭子。 滿腔解釋尚未說出口,旁邊忽然飄出哧地一聲嬌笑。 「你笑什麼?」守靜被惹毛了。「你認為我當不起幫主嗎?」 柳朝雲急忙掩住櫻唇。「不不不,我臨時想到其他事情,這才笑出來,和南宮姑娘無關。」 口頭雖然回答她,眼光卻瞟向南宮勞致歉,那個老頭兒天生好色得緊,一見美女求饒,連自己姓啥名啥也忘得一乾二淨,哪會和她計較? 「不打緊,不打緊。」他奶奶的,哪來的俏娘們?他才失去一個千嬌百媚的四姨太,不知這美人兒有沒有意思遞補。 原本守靜僅是不悅而已,瞧見老爹那副垂涎兮兮的賊樣,心頭登時惱了。 「老闆娘,我爹已經有三個老婆了,你若想勾引男人,趁早改變主意吧!」她直通通地搶白。 「靜兒!」 「守靜。」 幾聲呼喝響自同桌親人的口中,當然也包括封致虛。 「也好,」柳朝雲也不曉得怎麼回事,今晚格外喜歡撩撥她。「我換個年紀相當的男子好了。封公子,不知您對小女子的觀感如何?」 什麼?不害臊!居然當著幾十個人的面誘惑瘋子虛,好歹這傢伙和她是一道的,風騷老闆娘這等做法擺明瞭和她過不去。 「你這個──」 「住口!」封致虛提聲喝止她。「別再說了。」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柳朝雲逗她好趣的意味。 偏偏當局者迷,守靜姑娘看不出來。 「好啊!你就懂得偏袒她。」她跳起來,由於用力過猛,連石凳子也推翻了。「風騷老闆娘給了你多少好處,讓你這樣替她說話?」 「你再胡鬧下去就出醜了。」他可是好心提醒她。 但人家仍是不領情。 「是,我只會出醜,害你丟臉。既然我說什麼都不對,她說什麼都對,那我走好了,你們儘管去慢慢聯絡感情吧!」 她一連串丟下話後,轉頭奔出大廳。 「守靜。」封致虛想拉她回來,卻被南宮勞阻住。 「我去就好。」他心頭暗樂,這下子可確定得一清二楚,女兒確實對封致虛有意思,而封致虛既如此關切她的舉動,顯然心裡同樣有情。既然如此,他肩上的重擔可以安心放下了。 「對,由南宮幫主去。」柳朝雲湊過來低語。「我不耐煩看你們拖拖拉拉下去,只好下一劑猛藥,至於該如何收尾,就看南宮老爺的本事了。」 她掩唇而笑,眼波流媚,南宮勞當場又看呆了。 封致虛又是擔心,又是好笑。 依目前的情況來推斷,南宮守靜顯然被陷害定了。誰教她平時不懂得廣結善緣,唉! 死人,壞人,居然不出來追她,隨他去給那只狐狸精欺騙,心喪人亡最好! 她憤恨的扯斷一截草根,死命地揉捏,幻想這是封致虛的脖子。 「幹嘛一個人坐在野地裡想心事?」身後突然響起老爹有點吵又不會太吵的問聲。 「沒事。」她悶悶的。像老爹這種不解風情、只重色欲的男人,粗大的神經當然無法體會出女孩兒家的心事。 「在想那個姓封的小子?」南宮勞蹲在獨生女旁邊,下巴撐在雙手上,一臉百無聊賴的樣子。 「臭美,誰想他?」她向來嘴硬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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