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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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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很好,很帥!」她從上到下環視一圈,對自己用全副心思打點的結果相當滿意。 她並沒有誇詞粉飾,他確實很帥。野放的長髮綰在腦後,馴服中透著不羈。包裡在西裝中的他,就像一頭剛洗沐完畢的豹子,乾淨、滑順、文明,卻藏不住骨子裡的蓬勃野性。如果讓他換上古裝,腰間配著一柄長劍,那就更像個笑傲江湖的流浪劍客了。 「我帥是應該的,要把我弄醜才需要功力。」他大言不慚的吹噓。 她好笑的白他一眼,抬腕看了看手錶。「時間差不多了,把領結系上,我們該下樓了。」 他濃黑的眉擰起來了。立刻邁開三大步,背心緊緊抵著粉牆,一副你再逼我、我就跳下去的樣子。 「我幾百年沒系過領結了。」開玩笑!系著那種東西在脖子上,他能呼吸才怪。 「好吧!那打領帶。」她拿起他的第二個選擇。 「領帶和領結有什麼不同?」他拒絕合作。 「裴、海!」她的口氣重重的。「今天是你首度在臺灣藝術圈露面,衣著當然要正式一點。只要有一丁點兒不完美的地方,人家不會怪你裴大藝術家有個性,卻要我們『天池藝廊』擔起虛名兒呢!」 「正好,讓簡明麗那老虔婆早早關門大吉,你收拾包袱陪我雲遊四海。」他想也不想的接下去。 池淨啼笑皆非。「少貧嘴,對我老闆說話恭謹一點。快點過來!」 「難道我少打一條領帶或少抹一點髮油,樓下那些作品就會從『精緻藝術』變成『破銅爛鐵』?」 池淨重重歎了口氣。對他使硬招是沒有用的,她已經摸清楚他的脾性了。 「樓下展示區的刀劍是你的作品,樓上化妝間的裴海是我的作品,我只想讓自己的作品呈現出最好的風貌而已,拜託?」她軟綿綿的央求。 他煩躁的扒過頭髮,滿臉不甘願的走回她身前。她藏住一個滿意的微笑,踮起腳尖將領帶饒過他的頸後。好不容易哄得他肯打領帶,她不敢奢求他會蹲低一點,讓這個工作順利達成。踮腳的動作讓她更近一步的貼在他胸前。 「很好看呢!這條斜紋領帶是我親自……唔。」她的微笑全被一記報復性的熱吻吞噬。 兩人分開時,他和她的前額相柢。 她柔柔和他對望半晌,終於輕聲問:「你最近怎麼了?」 「為何這麼問?」他飛了飛朗朗的劍眉。 「因為你顯得很煩躁。」池淨的身子微微向後仰,更深的瞧進他眼底。不是她多心,她確實感覺到裴海好象一頭被關在鐵籠的豹子,虎視眈眈的,隨時等待逃脫的機會。 裴海擁緊了她,壞壞的貼在她耳畔輕語:「是不是我太粗魯了?」 池淨立刻聽懂了他在暗指何事太粗魯。她飛快低下頭,從耳殼紅到了耳根。這男人…… 然而,他的猜測卻也是正解之一。 自上個月被他半拐半騙的佔有之後,她放開了所有矜持,對他全然付出。之後他求歡的次數越來越頻繁,只要時間或地點不會太奇怪,她幾乎都會順從他。 天性上來說,她是一個生物距離很強的人,即使親近如愛侶,也不太習慣被頻繁的碰觸,遑論是如此親密的體膚交合。所以初初開始,她著實有些適應不良。他突如其來的情動,常常會嚇到她,讓她追不上他的步調——其實,遠從兩人初識開始,她就一直感覺自己追不上他雲霄飛車般的速度。 但幾次之後,她就明白了。他並非單純想滿足肉體情欲,而是純粹以最直接、最原始的方式來表現自己。在裴海的邏輯觀中,當他心情震盪、又懶得以言詞解說時,最能讓她明瞭的方式就是兩人裸裎相對。 他不願壓抑真實的感覺,也不願隱瞞於她。這一點讓她感動,也讓她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。 工作室是他最常向她索求的地點。總是在他工作得正入神,而她在一旁看書看得正專心時,一雙貪心的大手就會忽然探過來,抱起她坐在工作臺上,吻得她意亂情迷,最後只能任他予取予求。 若說在這段期間,她有任何尷尬於面對的人,大概就是他的管家了。 老管家跟隨主子久矣,已經培養出見怪不怪的本事。記得有一次裴海突然又興起,硬是把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她纏回房間裡,兩人的衣物也一路呈混亂隊形,迤邐在所經的路徑。隔天一早,面無表情的管家已經等在房門外,把洗滌好、烘乾熨妥的衣物送到她眼前,貼身底褲就壓在下方。 當時,羞慚欲死的她揚言在未來的一個月內不去他家,因為實在太太丟臉了——當然,一個月的刑期在他的纏磨之下,當天晚上就被緩刑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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