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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事情開始得有點莫名其妙,我是說我跟舒馬茲楊之間,絲毫沒有徵兆,就這麼——也許,也不能說沒有徵兆,但至少不是愛情的徵兆。不過,事情就那樣開始了。

  練完琴,他會送我回家;偶爾他有事耽擱,我如往常的步調。週末我照常練琴,他會特地過來,我們會一起吃飯或喝咖啡。很多時候,會一起散步。

  突然之間,私人性的相處變得密起來。

  很多時候,他會攬我、親吻我,柔情的。

  忽然之間,愛情似乎就那樣來了。

  可是,請不要說我跟舒馬茲楊在談戀愛。沒那麼簡單。

  舒馬茲楊不避諱,我也覺得沒什麼好偷偷摸摸,這到底是兩個人之間的事。但很快就有好奇的眼光;很快我就發現,舒馬茲楊到底是一時風流過的人物,那光環還是在的。只是,文明人是有文化的,懂得尊重人隱私,有的只是隱性的好奇,投射的注目也會掩在若無其事的平靜後。

  我又不遲鈍,神經還是敏感的。

  這天練完琴,我匆匆收拾好東西打算離開。

  走到門口,舒馬茲楊的秘書叫住我。

  「劉小姐,」秘書追上來。「你先別離開。舒馬茲楊先生請你在他辦公室等他。」

  「有什麼事嗎?」

  我這樣問,秘書眼中忽然閃出一絲曖昧的光芒。公式的回答:「我不清楚,舒馬茲楊先生只是這樣交代。請你跟我來。」

  舒馬茲楊的辦公室我不是第一次進去,跟著秘書走進去時卻意外的有種怪異感。

  「請問你要喝點什麼?劉小姐。咖啡好嗎?」

  聽秘書這樣問,我訝異的抬頭。

  「不用了,謝謝。」一杯咖啡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招待,只是,她沒必要將我當客人;其中的客套讓人敏感。

  「那麼,你請坐。舒馬茲楊先生馬上就會過來。」秘書點個頭,走了兩步,卻又回頭。「呃,劉小姐,我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?」

  「什麼事?」我覺得奇怪。

  秘書先露個微笑,試探的:「呃,請問……你跟舒馬茲楊先生在交往嗎?」

  「啊?」我沒提防這個問題,一時楞住。

  這時,舒馬茲楊恰巧進來。我茫茫地望向他。

  「舒馬茲楊先生。」秘書招呼一聲,「那我出去了。」出去前,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。

  「你怎麼了?」舒馬茲楊說:「一臉茫然,眼神呆滯渙散。」

  我想也是。剛剛那一刻,我的魂掉了。

  「是不是嘉芙蓮說了什麼?」

  嘉芙蓮,非常女性化的一個名字。真無法將舒馬茲楊的秘書和這個名字連在一起。

  「她問我,」我覺得口乾舌燥,「我是不是與你在交往。」

  「哦?」舒馬茲楊似乎感興趣起來。走到我面前。「那你怎麼回答?」

  「你說我該怎麼回答?」

  「所以你就一臉茫然眼神呆滯渙散。」舒馬茲楊嘴角隱隱泛起笑意。

  「所以你就剛巧進來了。」我沒有否認。

  「下次她再那麼問,你就請她來問我。」

  我點頭。

  舒馬茲楊眉毛斜揚,像奇怪。「你不問我要怎麼說嗎?」

  我心臟不規則的跳。「如果是你,你會怎麼說?」

  「當然是……」舒馬茲楊嘴角的笑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,把話含住,低下臉,晶璨的眸光從雙眉一探出來。

  他將我拉過去,雙手環住我的腰。

  「當然是這樣。」額頭抵住我的額,鼻尖觸到我的鼻子。

  「可是,舒馬茲楊先生——」他難道不困擾?

  「你能不能別叫得那麼生疏?」

  「那麼,你要我怎麼稱呼你?」我一直是這樣喊他的,舒馬茲楊,然後加上先生兩個字。

  「你可以叫我阿薩斯。」

  阿薩斯。我在心裡喊了一次。

  「我不習慣。而且,我不能在大家面前這樣叫你。」

  「為什麼?無所謂——」

  「不。我還是和別人一樣那樣稱呼你比較好。」

  「這樣子不自然。」

  的確沒錯。看,他的雙手都環在我腰上,我的手勾搭在他脖子上,我們的身體貼靠著;他的嘴唇在我唇畔摩挲著。而我,還要叫他「舒馬茲楊先生」。

  「對別人問的問題,你真的不覺得困擾嗎?」我忍不住問。

  「追求你,與你交往,要困擾什麼?」舒馬茲楊正面點出我們關係的屬性。

  所以我也不能再含糊對應了。

  「對了,你找我有什麼事?」我想起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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