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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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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沈廣之並不是涎著臉死纏活賴,那種令人生厭的糾纏、沒品相,相反的,他有格調,不露痕跡地自然出現在她周遭。 他理所當然地關心她,像熟稔的親密朋友般招呼她,和她天南地北的閒聊,極自然而沒痕跡的介入她的日常生活。 最叫她驚心的是,他似乎是有意無意地在探查她內心深處的世界,常常在那不經意間觸及她的心海深處;好幾次她險些洩漏出夢海的秘密,事後驚心動魄的心跳不已,委實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差點在他面前招供出所有的夢想。 就連她最讓人受不了、詬病的劣根性——死要錢,不要命、不要臉、只要錢的缺點——攤露在沈廣之面前,也都那樣被輕描淡寫地轉化成無足輕重的小瑕疵—— 不!連瑕疵都不是,沈廣之似乎看不到、意識不到她這個「盲點」,他只在意她這個人,企圖透視她真正的心思。 真的!蘇小小的確那樣深刻感覺到,沈廣之是那樣不一樣,他和田優作非常不同。田優作從來不曾、也不想、更沒必要,會去想挖掘她的內心世界,但沈廣之卻那樣執著於她,耐人尋味地一點一滴挖掘她的種種。 這就是她為什麼想躲開沈廣之的原因,她怕被他知道太多而在他面前「原形畢露」;她還不習慣有人對她太溫柔,她熟悉的一向是「無情的世界」,她也較習慣那種寥落孤單,多個人在身旁總讓她覺得好為難。而沈廣之顯然就是那個「多餘」的人,她害怕他「溫柔」的陷阱,更害怕他挖掘她內心世界點滴的「企圖」。 「田優作,你非得幫我這個忙不可!」蘇小小跳下高腳椅,朝地下室走去。 「等等!你想幹什麼?」田優作大驚,連忙跑出吧台追下去。 地下室比酒館更有陰森的味道,到處是惡魔駐足的痕跡,灰塵和蜘蛛絲遍佈、陰風慘慘,架上的書籍看來感覺都像是已發黴,空氣中充滿了強烈的腐屍的味道。 「天啊!田優作,你到底殺了多少人埋在這裡?」蘇小小掩著鼻子,揮破一張蜘蛛網,地下室比她上回看的又多了幾分惡魔的味道。 田優作追到蘇小小的身後,對她的批評以忿怒地瞪著她的後腦,恨不得伸起魔爪將她撕成碎片。 地下室常年不見陽光,通風也不好,陰氣重,濕氣更重,不只牆壁長黴,連那些有惡魔附體的「秘岌」也全都遭殃,情況嚴重的,早被分屍噬骨,蘇小小捏起一本屍骨不全的線裝書說:「田優作,這樣不行的,你若不好好改善環境,照顧你這些寶貝,這些書遲早會絕種。」 「你少管!」田優作搶下那本線裝書,塞回架上。「還不快走!當心我吸光你的血,讓你成一具乾屍。」 蘇小小撒賴不肯走,田優作拎起她的後衣領,將她硬生生拖離地下室。 「給我乖乖站在這裡,再撒賴當心我將你活埋。」他威脅蘇小小說。 「你到底幫我不幫?」 「你不是一向不相信惡魔的力量嗎?我幫你也是白忙,你不將靈魂獻給偉大的撒旦,我也無計可施。」田優作又手抱胸前,以魔羯的姿態出現。「你要搞清楚,不管是『失戀的滋味』或是其它『惡魔之味』,都只是普通的一杯酒,它的功效主要是來自惡魔的力量,惡魔的力量是絕對的,但你既然不相信它,也是沒用的。」 「少說那些廢話,我只要你調出一杯解咒酒什麼的給我就行了,只要能讓沈廣之不再纏著我就可以。」 「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藉助惡魔的力量,卻不相信它。」田優作擺擺手,不再理蘇小小,住後頭浴室走去。「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和你窮耗,我得去沐浴淨身,準備今晚的奉獻儀式。」 「奉獻儀式?」蘇小小跟上去。「你和惡魔訂定什麼協議是不是?田優作,不是我說你,你腦筋真的短路又不正常,神經有問——」 田優作倏地回身,狠狠瞪著蘇小小,蘇小小不防他突然回身,整個人撞到他胸膛。 「別以為你是女孩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,惹惱了我,我照樣對你不客氣!」田優作僵屍一樣死青臉。 蘇小小一而再、再而三地「侮辱」他的信仰,是可忍孰不可忍,他簡直快抓狂了。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那麼容易對蘇小小動怒,雖說蘇小小老是冒犯他的忌諱,但也不會沒道理的否定他;不像司徒明麗,對他根本是徹底的輕蔑;可是不知為什麼,他看到蘇小小就有氣,還有她死要錢的劣根性也讓他瞧不起。 迷人的女人、完美的女性,就應該像是司徒明麗那種型的,優雅迷人、高貴又有品味格調;而蘇小小,完全是低級的,沒格、沒品,又沒氣質、水準,人渣一樣。 「對!」田優作想到此大叫一聲,更加陰狠的盯著蘇小小。 「我說過,你這招對我沒有用。」蘇小小輕易就打敗他好不容易培蓄起來的陰狠。 田優作氣得直往浴室拂袖而去,但看蘇小小還是跟著他,故意又露出陰森的白牙,嘿嘿笑說:「幹嘛一直跟著我?你想偷看我的裸體嗎?」 他以為用這一招,蘇小小會知難而退。但蘇小小卻點點頭,一點不覺得難堪或不好意思說:「嗯。如果你不介意,也許我還可以素描存證。」 「什麼?——你——你——」 「別這樣,沒辦法啊!也許有人會樂於付錢給我,我必須向她們報告你的身材如何,你想誰會感興趣?我想想……唔,譬如司徒明麗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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