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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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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放開我,我不會跑的。」 他放開我,又逼進剛剛的問題,這次更諷刺: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!銀舞公主,什麼風這麼難得將你殷勤地吹出府?」 「宗將藩,」我不理會他的諷刺。「有什麼事就請直接說,不要這樣陰陽怪氣,有失你的身份!」 「好!」他的臉上迅速結了一層冰。「告訴我,這整個晚上你上那裡去了?」 「嚴府。」我簡潔地回答。 「嚴府?」他的濃眉皺觸在一塊了。「你到嚴府仿什麼?而且沒有經過我的允許。」 來了!我對自己說。這才是他要興師問罪的本題了。 「我去探望朋友。」我說:「我是想事先爭求你的同意,可是你一早就游上苑去了,我不敢去破壞你的雅興!」 「哼!」他重重哼了一聲,將我雙手並放在兩側,用腰帶將我捆綁起來。「銀舞啊銀舞,我真希望有條繩子將你綁住,時刻拴在我身邊……」 他這舉動引起我微怒,宗將藩簡直神經有問題,我冷聲道:「何必拴住我!不是有個麗妃對你百依百順?你何必自尋煩惱!」 「麗妃?」 「對!麗妃。她最適合當你的王妃不過了。柔得跟水一樣,恬靜又體貼,而且事事順你意,不會反駁你,也不會反抗你,襯托得你英姿風發。你不是帶她游上苑嗎?我想,朝臣們一定會非常擁戴她,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你需要的是一個聽你的話、順從你的意思,又能夠懾服朝臣,母儀天下的人。依我看,這個角色麗妃最稱職了!」我越說越順口,沒有注意到宗將藩狡猾的臉色。 「銀舞,」他解下銀袍圍住我。「你不用白費心機了,宗將王妃非你莫屬,至於麗妃,我另有打算──」 我疑惑難解看著他。 他詭譎神秘地笑了。 「明天早朝,」他說:「我就下令賜嚴奇和麗妃成婚──」 「不行!」我未經考慮便脫口而出。 「不行?」他語調特殊上揚、懷疑。 我左右擺動,想掙脫捆住我的銀束帶。 「你把這個討厭的東西解開好嗎?」 他解開束帶,卻又將它打弧繞過我後腰,以懷疑詢問的眼光審視著我。 「嚴奇已經有了嫣紅和幽蘭姑娘,你不用替他瞎操心,免得破壞了人家的姻緣。」 「不行!君無戲言──」 「你答應撤回賜婚的事,我就答應你絕對不再跟他見面。」 無所謂了,做這樣的承諾也無所謂了,下月既望,也許一切都…… 宗將藩饒有深味地看著我,將束帶縮緊,繞過他的腰際,打了個結。 「這是你說的,別忘了……」 第十九章 七月既望。 樓花閣殿,波碧湖畔,陰風怒吼,波濤暗湧,星垂一空,月正當中。 「銀舞,我依你的要求,又讓你來到樓花閣,這一次,你千萬別忘了你所作的承諾。」 宗將藩備宴在波碧湖畔。三杯水酒,第一杯高舉,告敬當空皓月;第二杯低傾、灑祝碧湖清波;第三杯,告祝過天與地,分杯互敬,傾注入彼此的咽喉中。 我脫掉曳地的裙袍,起舞邀月。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間。這首「邀月曲」舞來,每個姿勢、每個招擺,處處烙現出爹爹娘娘和但澄的影像──啊!起舞這時分,我是那樣強烈地思念著他們,過往那一段…… 陰風更為涼寒,咻咻吹來,吹來濃密的烏雲灰彩,星星一顆顆逐漸開始隱沒。 終於,輪月開始蝕虧了邊角。 「啊!天狗食月!」宗將藩驚呼出口,出現小小的慌亂。 古來傳說,出現天狗食月,是不祥的預兆,必會遭致禍害。尤其對君主之尊更為不利,遇天狗食月,便須避其鋒以驅其害,千萬不可讓虧缺的月光照射到。 我竟然忘了這樣的傳說,傳說一向有種神秘莫名的懾服人的力量。雖然科學證明了「天狗食月」不過是月蝕作用,但那只是我的常識,對宗將藩來說,這猶如世界末日、可怕的惡夢── 「宗將,別慌!」我將雙手輕放在他眉上。「那只是月蝕──有我在,不會有事的。」 這句話顯然有著巨大的魔力,宗將藩聽了隨及恢復鎮靜──我是銀舞公主不是嗎?天界碧清潭,有銀龍守護的銀舞公主,有我在,自是什麼天象異變傷害不了他。 我繼續舞著,向著蝕缺的皓月當空,歷史的起承轉合啊!時光的飛越穿梭啊!告訴我,將帶我前往何處? 輪月逐漸陰缺如弦月,明亮上的陰影,遮陰去了原先的一輪圓滿。夜,仍平靜如每個夜晚。 宗將府再斟三杯水酒,一杯祝天,二杯告地、三杯共彼與此,交溶入深喉中。 「這是第二巡了,銀舞。過了三巡,你別忘了你的承諾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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