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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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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報以巨幅的報導,自作文章,將兩人的「失蹤」,描述成低級的私奔文藝劇,再一次醜化秋田托斯卡的形象。「伊人影藝」不得不出面澄清,嚴重抗議否認;各方要求秋田托斯卡本人出面澄清的壓力則有增無減。 在滿城肅殺之氣,各方全是強烈懷疑、不諒解秋田托斯卡的不滿氣氛彌漫之際,與秋田托斯卡遠在中部山脈區的蕭愛,連夜悄悄地趕下了山。 然而,她趕下山的目的不是為了報端那些不負責任的報道揣測,而是為了找柯寄澎。 那時已是深夜,柯寄澎才開著紅色喜美回來。蕭愛在屋子前黝暗的道路旁攔住了他,他看見她,急忙丟下車,沖到她面前,雙手緊緊攀放在她肩膀上,確定是她後才放心地歎口氣。引擎和車燈忘了關,吵雜的聲音顯得夜更靜寂沉默。 「真的是你,蕭愛!」柯寄澎的神情很疲倦,但釋放著安心的鬆懈。「這些天你到底到那裡去了?我到處找不到你!報上滿紙荒唐言,你又不跟我聯絡,我——我以為你真的又失蹤了!」 說著,真情流露,埋下了臉,雙手依舊攀搭在蕭愛肩上。 「我和托斯卡回去山上。對不起,因為事情太緊迫了,來不及通知你。」蕭愛伸手至肩處,輕輕握住柯寄澎的手。 那一握,有感激,有愧疚,有謝情。 隔了好一會兒,柯寄澎才穩住情緒,抬起頭說: 「你找我一定有事,走,進屋子裡再說!」 柯寄澎的住屋在郊區鄰海的公路旁,公路外有堤防,堤防過去是一大片的石礫海灘,以緩斜的坡度連接著海。 「不!在這裡談就好。」蕭愛上了車,要他將引擎和車燈熄掉。 柯寄澎將車子開上堤防,熄掉引擎和車燈。黑暗立刻籠罩。他手擱在方向盤上,頭擱在手臂上,望著前方的黑暗。 「那些報導你都看到了吧?」他靜靜地問。 蕭愛沉默的點頭。 「到底怎麼回事?你們到山上做什麼?托斯卡現在人呢?他為什麼遲遲不出面澄清,任由那些小報胡寫瞎猜?」柯寄澎連串的疑問隨蕭愛的沉默兜來。 「他會出面澄清的,不過不是現在。托斯卡現在人還在山上。」蕭愛抬頭看著柯寄澎,雙眸在暗中流盼,清亮晶晶。「現在先不談那些。寄澎,我來找你,是有事需要你的幫忙。」 「什麼事?你說。」 蕭愛將視線掉往車窗外,沒有路燈的黝暗,窗裡窗外,盡收眼底的黑黑亮亮。她輕輕開口,嗓音很低,但清潤如珠圓玉滑: 「不知是誰在幕後操縱,以低價收購原木,誘騙窮困的山民深入荒山盜伐林木;山裡生活貧苦,很多人上當。現在中部山脈區某地帶的原始山林,遭人盜砍濫伐的情形非常嚴重,長此以往,生態環境將遭受無法彌補的破壞,後果將不可收拾。」 「這和你要我幫忙的事有什麼關係?」柯寄澎不解地問。 「我和托斯卡勸阻無效,所以希望你能隨我深入山裡一趟,把實際情況為文報道,運用你在傳播界的影響力,喚起媒體、社會意見、領袖、以及一般大眾對此事的注意與重視。」 「沒問題,我立刻回去整理一下隨你上山。」柯寄澎滿口答應,但仍有不解,問道:「但是,我不明白,托斯卡為什麼不親自出面說明,忽略自己的影響?以他巨星的身份,如果好好利用,一定可以引起廣大的注意。」 「這我們倒沒想到,只是直覺的想到你。」蕭愛回說:「我們需要你以自然的角度,寫出生命的文章。只有真正有感情的文章,才引發得起群眾的注意重視。這不只是關於生態問題,也是關於生命。」 「生命?」 「嗯,難道你不認為,那一棵棵的林本也是生命的存在?」蕭愛的態度很認真莊嚴。 柯寄澎受她的態度影響,認真地思考後回答說: 「不,我贊同你的想法,動植物那是生命的存在。只不過,你不能忽略『動物有情生,植物無情生』的事實。」 「不!你錯了!」蕭愛搖頭說:「萬物皆是有情生,只是有情無情,在於你懂不懂得他的情。」 「懂不懂得他的情?」柯寄澎又迷惑了。蕭愛這些話像是在打揭語。 「不懂沒關係。也許有一天你會懂的。」蕭愛微微一笑。「快回去收拾準備吧!我們好早點趕上山。」 柯寄澎稍事收拾,便和蕭愛一起上山。一路的黑暗,車行顛顛簸簸,到最後必須棄車而行。 終於到得目的地時,太陽已升得好高好高。 「你們來了!」秋田托斯卡從林木間突然出現,形容相當憔悴。 「托斯卡!」蕭愛和柯寄澎同時出聲喊他,一聲是心疼,一聲是驚詫。 「是他們的陰謀,愛。這一切都是他們在主謀。」秋田托斯卡因心神勞累,所以形容憔悴,但他的神情並不沮喪。「我好不容易才勸退那些山民,沒想到又來了一批人。那些人相當凶戾剽悍,也精明,看來是有集團組織在運作。那兩人很聰明,讓人抓不到證據,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是他們!」 「果然是他們兩人。可惡,我絕不原諒他們!」蕭愛的聲音全是憎厭。 「現在不是氣憤的時候,先解決事情要緊。」秋田托斯卡輕輕搖頭。然後對柯寄澎說:「柯先生,請你跟我們來吧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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