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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戴鴨舌帽的男子以陰險的笑臉為答,揣著牛皮紙資料袋離開,在門口與侯路易錯身而過,相互盯了一眼。

  「那是誰?陰沉鼠目,一臉賊相。」侯路易渾身沾灰帶塵,捧著一堆照片,站在門口回身望著那個人的背影問道。

  「一個小報記者。」

  「哼!那些鬼記者!」他腳用力一踢,關上了門。「他來作什麼?你找來的?」

  「你先別管他來作什麼,反正他對我們有用!」

  「有用?有什麼用?」

  「時候到了,你自然會知道。」戴如玉有答像是沒答。

  侯路易眯著眼看她,心裡有了計較。

  「如玉,你最好別有什麼事瞞著我!」他說得很慢,卻有不可抗拒的威嚴。

  戴如玉秀眉一挑,反唇道:

  「我瞞你什麼?」

  「那是我要問你的。」

  「路易,」戴如玉說:「如果我們想相處愉快,你是不是覺得,你最好別干涉太多!反正我所做的一切,出發點都是為我們的利益而考慮。那是我們共同的目的,不是嗎?」

  侯路易心念一動,表情跟著緩了下來。

  戴如玉見侯路易不滿的神色已有鬆動,接著說:

  「你不必疑心太多,我只是交給那個小報記者一些照片而且。」

  「照片?」侯路易顯然被戴如玉那番話說服,心裡雖然仍有疑問,態度卻已不再那麼強烈。

  「算了!」他揮揮手,把捧著的那堆照片推上戴如玉的桌子。無別管那些。來,看看這個!」

  「這是什麼?」戴如玉皺緊回頭。那難照片全是灰塵,被蠢蟲蟑螂咬得不成樣,還發做出一股股的黴味。

  「照片啊!你不會看!」侯路易卻興奮的趴在那堆照片中。

  「我好不容易才從蕭愛以前那房東那裡搜來的!」

  「蕭愛,你說這些是蕭愛的照片?」

  「嗯!你自己不會看!」侯路易隨手失了一張起來。照片中的女孩正是蕭愛。十幾歲左右的光景,又胖又矮又象黑炭。

  戴如玉眉頭皺得更緊,嫌惡的撥開掉到地面前的照片,問道:

  「你怎麼會想到去弄來這些東西的?」

  「蕭愛知道秋田托斯卡的秘密,必然不是近年來的事,他們一定早在以前就有密切的關係!不然,秋田托斯卡不會一開始就堅持非蕭愛擔任經紀人不可!我調查過了,當初他加入『伊人影藝』的唯一條件就是堅持非要蕭愛不可。」侯路易頭也不抬,一張張地仔細觀看過那堆蟲咬黴蝕的照片。

  「本來我還想找找有沒有日記本,只是她好象沒有寫日記的習慣。可惜,她文筆那麼好!」他繼續說道。

  戴如玉不悅的哼了一聲。

  侯路易抬起頭,眼目輕輕擦過她皎美的臉,重新刷篩照片,口氣極淡地說:

  「你不必生氣,蕭愛什麼都比不上你。可是你不得不承認,在某些方面,她還是相當優秀。蕭愛的文才,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好的;而她的才情之高,至今還沒有女人比得上。起碼,在我認識的女人中,沒有半個。以前的她,長得雖然令人不敢恭維,卻激發著一股詩人的氣質;現在她變得如此之美,那股氣質變得更加空靈了!」

  「哼!」戴如玉又是重重哼了一聲。

  「別哼了!快幫我檢查這些照片,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絲蛛絲馬跡!」

  戴如玉只好伸出纖纖親手,在那堆蒙塵黏垢的照片中攪和。過了一會兒,侯路易又突然抬頭說:

  「聽說你和蕭愛是從高中就認識的,十幾年的老朋友了。有你這種朋友,我可以想見,她的日子一定過得很淒慘。」

  「侯路易,你說這些活是什麼意思?」戴如玉粉臉凝結了起來。

  「沒什麼意思,我只是在稱讚你,天生就有奴役人的力量。」侯路易嘻嘻笑笑,像是在諷刺。

  「你——」

  「你不必惱羞成怒!」侯路易兩眼快速地又過濾了兩三張照片,將它們丟在一分說: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企圖野心?其實我們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!你要的是權勢、地位、身份等可以將你推上女王寶座的金轎;而我要的是一個才貌、家世背景、學識都足以與我匹配的對象。你很清楚我心中想的,也明白自已占了優越的戰略位置而有恃無恐。我說的沒錯吧?」

  「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?」戴如玉深深看了侯路易一眼。

  「你很聰明,如玉,你應該知道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。」

  「你不說清楚,我怎麼會知道!」

  「好,那我就說得更清楚一點。」侯路易抬起頭,神色完全改變,變得正經而凝重。「我知道你想要什麼,我會給你你想要的;但我愛拈什麼花,惹什麼草,那是我的自由。我們備取所需——這樣,夠明白了吧?」

  「難道你就只有這點拈惹些花花草草的能耐?」戴如玉平淡的問,並不置可否。

  「當然不!」侯路易笑了,笑得極耐人尋味。「你會看上一個只有拈花意草能耐,沒什麼企圖野心的男人?如玉,我看得很清楚,我們其實是同文同種同一式的人類。我給你你想要的,而你的條件家世則幫襯我需要的。我們的結合,是利益的相輔相成,皆大歡喜。我只是為我們彼此都留自由的空間罷了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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