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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孫秀荷見她看得明白,雖然覺得惋惜,也不再強求。蕭愛便專心于助理的工作,像往常一樣不多話、那些美麗的人種淩人的氣勢影響不了她,她只是不願多說話。

  而剛才她會反常的說出那些諷刺的話,與她浮動的心緒有關。她已經等了八個月了,許她承諾的那個人,為什麼依然遲遲不肯出現?

  「啊!究竟是為什麼?」她仰頭歎天,極深極深的寂寞相思凝聚在那聲渭歎。

  「蕭愛,這裡!」爬上了山坡,房東太太在她家裡房門前揮手招喚蕭愛。蕭愛往的房子還在更上方的地帶。

  蕭愛快步走向房東太太家門,同時抬頭看望自己的住房。

  「到底怎麼回事?確定有人闖進去了嗎?」她望著山坡上方的屋子問道。

  「我也不確定。」房東太太心有餘悸,壓低了聲音說:「我只看到大門被打開了,又聽見裡頭有聲音,嚇得不敢多看,就趕緊跑回來了。你看,要不要打電話報警?」

  難怪她嚇成這個樣子。住在這種偏僻的郊外山坡帶,附近又只有她一個人,若真有什麼事發生,自保都成問題。

  「先不急,我先回去看看。」蕭愛沉吟一會兒說:「你在家裡待著別出來,把門窗全部鎖好,有什麼事的話我會叫你。」

  房東太大拼命點頭說好,又叮嚀一句:

  「你要小心!真有什麼事的話,你就大叫,我立刻打電話報警。」

  「我知道,謝謝。」蕭愛重重的點頭。

  她看著房東太太進入屋裡,把門窗全部鎖好了,才走回自己的屋子。

  大門被打開了,但沒有破壞的痕跡;屋裡四壁的窗戶也全敞開,空氣對流,股股新鮮的風在屋內竄動。白紗透明的窗簾隨風飄呀飄,幾上沒收妥的紙張偶爾被吹掀了在半空中浮游飛揚。屋裡很靜,除了偏陽西曬,只有叫聲啼亢的蟬鳴傳來。

  氣氛如此寧靜祥和,不像是有人竊入的景象,蕭愛站在廳中呆望了一會兒,才慢慢朝房間走去。

  越走近房間,她的心使越是越高,但不是擔心不安的恐懼,而是一種突然襲擊而來的熟悉懷念感。那感覺隨著她越近房間,而越深越濃越強烈。

  她越走越慢,幾乎停了下來,而後極其突然的跑進房間。

  房間內的景象和廳裡差不多:窗戶敞開,清新的空氣在四處流竄,白紗透明的窗簾隨風飄啊飄。

  不同的是,白紗飄遮的簾後多了一個人影。

  人影背光,亂髮拂肩,身背後,一圈的金影流光。

  「嗨!愛,我來了。」清輕低柔的聲音,他對蕭愛低訴微笑著。

  「托斯卡!」蕭愛忘情叫了一聲,飛撲上人影的懷裡。

  她根本無法合理的解釋自己的感情和心緒。山中相逢相聚才三日的人,怎麼她感覺已象認識了千年萬年,對他有說不出的懷念和眷戀?

  「你終於來了!」她笑了又笑,歡喜出了淚,心情仍然在激動。「我等了你好久,以為你忘了我——太好了,你終於來了!」

  「我怎麼可能忘了?」秋田托斯卡語聲輕輕,指著窗邊琉璃瓶裡的枯枝問:「你一直將它放在身邊?」

  「嗯。」捧起琉璃瓶,看著枯枝,神色遺憾的說:「我沒能好好照顧名,都枯了!」

  秋田托斯卡將瓶中枯枝取出,拋出窗外,枯枝陷入草土裡,一瞬就歸複了大地。

  「自然的生息,本來就是這樣的循環。生與死,只是情態的變化,萬物有一定的消長,死歸大地,再輪回新生,世界就是如此才生生不息。你因清渭歎,我只怕,今後會有太多的負擔。」秋田托斯卡碧綠的眼,深深的凝入蕭愛的眸子裡頭。

  他這是在預言什麼嗎?為何叫她心裡竟生哀愁?

  蕭愛把琉璃瓶內的水沒向大地,勉強的笑說:

  「你說的話總是叫我聽不懂,玄機太多。」

  「你不懂也好。可是我渴盼讓你知道,其實我——」秋田托斯卡話說到一半,又頓住了口,象有什麼難言之隱。

  「你想讓我知道什麼?」蕭愛不免疑惑。

  秋田托斯卡翡翠般的雙眸在光中輝閃一瞬,望著窗外遠山甚久,才緩緩回頭,終於下定決心說:

  「愛,其實我是——」

  「蕭愛!蕭小姐!」屋外呼叫,搶先了秋田托斯卡的表白。

  蕭愛回頭望了一眼,想起什麼似地說:

  「是房東太太。她以為有宵小竊人,大概是擔心我,我出去看看。一起來好嗎?」

  房東太太站在大門外,不斷地探頭呼叫。

  「房東太太,我沒事。」蕭愛和秋田托斯卡一前一後走入客廳,再出到門口。

  「沒事就好!我擔心你出了什麼事,想想還是過來看看比較——」房東太太說著,看見秋田托斯卡,眼光狐疑的掃過他。

  蕭愛會意,解釋道:

  「這位是我的朋友,我大門沒鎖好,所以他才直接進去。對不起,剛剛嚇著了您!」

  「原來是你朋友!」一聽是蕭愛的朋友,房東太太原先懷疑的眼光立刻轉為殷勤熱誠的笑容,不設防的態度,在敦厚友善的臉上表露無遺。

  她和蕭愛閒聊了幾句,又招呼著秋田托斯卡,卻突然發現什麼似的,直盯著秋田托斯卡的臉,手指在半空中,張大著嘴,口吃了半天。

  「啊!你——你不是——那個——在電視上的——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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