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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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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印加送他到門口。馬彥民笑說:「好久沒有像這樣讓女孩子送了。」 「很奇怪嗎?」 「不。」馬彥民又笑,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,很紳士的,淺嘗即止。「晚安。印加,托你的福,我今天過得很盡興。」 「我也是。晚安。」讓王印加最有好感的,除了他的別出心裁,其實還在於他對於她老爸禮貌尊敬的態度。 所以她甚至站在門口,直到馬彥民的車子開遠了,才掉頭走回去。 「印加——」但才剛到門口,就被一臉隱憂、鬼祟的許嬸偷偷拉到一旁。 「許嬸?」看老許太太心事重重,像有什麼重大的事。 「噓,過來。」老許太太壓低了嗓子,像是怕被聽見。 「什麼事?」這麼緊張神秘!王印加莫名又奇怪。 「印加,」老許太太逼緊了喉嚨講話,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。「遠東少爺有要緊事找你,要你一回來馬上去找他——」 「他找我?」會有什麼事? 「是啊。」老許太太憂心忡忡的,「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遠東少爺了?」她以為王印加一定惹了什麼事,得罪紀遠東,所以沒敢告訴老王,怕老王擔心。 王印加只是皺皺眉。天曉得紀遠東找她做什麼! 老許太太看她默不作聲,以為自己的猜測對了,試圖安慰她:「你別擔心,也許遠東少爺也沒什麼事——真有什麼事,你跟他道個歉,他不會追究太多的。總之,你趕快去吧,我沒讓你爸知道,所以你不必擔心——快去吧。」 看許嬸那麼憂忡,好像她真有什麼大難臨頭,王印加不禁覺得荒謬,想解釋又不知打哪解釋起。 她乾脆放棄。走了兩步,想想,去他的,步子一折,轉回自己的房間。又不是覲見皇帝,隨召就得隨去! 等她洗完澡,梳理妥當,差不多快十點了。她打個呵欠,正想爬上床,電話催命地嚷嚷起來。 她心一驚,反射地抓起電話。 「回來了?」那聲音陰惻惻的,來意不善,暗裡在說「總算」!「你馬上過來。」 「你以為你是皇帝啊?!下了召我就得馬上奔過去?」 「我有事找你。」口氣緩了一緩。 「什麼事?」 「你過來就是。還是要我過去?」聲音又不耐煩起來。 王印加吸口氣。這個紀遠東簡直在發神經病。 「紀遠東,現在都十點了,這麼晚,你要我到你房間,紀先生太太要是看見了,會怎麼說?你想過沒有?」 紀遠東靜了片刻,說:「好吧,我在客廳等你。五分鐘,你不來我就過去找你。」說完便「卡嚓」將電話掛了,完全不讓她有回駁的餘地。 王印加擰眉瞪著話筒。但再怎麼瞪,也無濟於事。她火速換掉睡衣,抄起桌上的稿子怏怏地離開房間。 作賊一樣摸進了那一個半人高的大廳,紀遠東已好整以暇在那裡等著。黑黝黝的大廳伸手不見五指,王印加摸索著牆壁,開了一盞落地燈。 「你找我到底要做什麼?」紀遠東面對著門坐著。她自然地走過去。 紀遠東不答,反問:「你到現在才回來?」 「這不關你的事。有什麼事快說。」 紀遠東手一伸。「稿子呢?好了沒?」 算她未卜先知。王印加默默把改寫成的稿子遞給他。 紀遠東表情臭臭的接過稿子,一邊說:「去約會了?」 王印加不理。 他哼一聲說:「這時候你還有心情時間約會,還真有那個閒情逸致!」 「這是我的事。」就只差加一句「你管不著」。「你叫我來就為了這件事?」 紀遠東又不理她的質問,說:「我問你,你真的跟彥民出去了?跟他約會了?」 「是又怎麼樣?」王印加被問得不耐煩。 「看來你準備把彥民當成對象?」 「不行嗎?」她有些反感。「我是打算跟馬彥民進一步交往。他尊重別人又懂得禮貌,不像某些人仗著一點身分地位,眼睛長在頭頂上,一副討人厭的模樣。」 「你這是在指桑駡槐?」紀遠東挑起眉。 「我怎麼敢。」說得很委屈,聲音卻悻悻的,不諷也刺。 「你怎麼不敢了!」紀遠東倏地站起來。他人高,這一逼,整個人幾乎將王印加籠罩。「你爸看見我,也要禮敬三分,客客氣氣喊我一聲『遠東少爺』。你呢?見了我就像仇人一樣,說話不是連諷就是帶刺,我可不記得我哪裡得罪過你。你說,你怎麼不敢了?」 「那是因為——」王印加要辯,找不到辭兒,咬住唇。 她能跟他說那是因為她心理發展建設得不健全,不平衡嗎?對自己她都不承認了,對他她難道會那麼老實嗎? 「因為什麼?」紀遠東咬住不放。 「沒有。」她煩躁地揮個手。現在十點半有了,不,更晚了,十點多很多,她累得要命,不想再跟他耗下去。「我說我沒那個意思。你是老闆,不必在意我們的想法。像以前那樣,不必刻意和我們說話,大家都比較習慣。」 仔細想想,「誤差」是從何時開始發生的?平行線突然交了叉點,然後糾亂成一團。 「說得簡單。你以為是誰在我面前跳舞來著?」紀遠東冷靜從容地交叉起雙臂。 這話教王印加一跳。「我沒有!」她脹紅臉,急急辯解;「那不是跳舞!我只是喝了一點香檳,頭有一點暈,轉了一個圈而已,誰知道你剛好出現——」 就是那晚那個該死的宴會,造成如今這樣的「誤差」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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