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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她知道他姓馬。聽說是紀遠東學生時代主要競爭對手。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律師,專責稅務,領有美國加州律師牌照。

  對方卻對她笑了一笑。

  王印加沒有笑,撇開眼等紀遠東回答。

  「不必了。」紀遠東開了金口。

  他身旁的朋友卻說:「王小姐如果有空,請一起坐下聊聊吧。沒關係吧?遠東。」後面那句話是對紀遠東說的。

  王印加猛愣一下,忙說:「廚房還有工——啊!」

  話沒說完,便被許春美猛不防一拉,拉跌到沙發上。

  「有什麼關係!」許春美一副好作伴的口吻。「難得有這機會,一起聊聊嘛!」一邊拽住王印加的手臂,防她跑開。

  紀遠東沒吭聲——那就算同意了。在場的馬許兩人這麼解釋。

  「你好啊,王小姐。我叫馬彥民,是遠東的朋友。」馬彥民又對著王印加笑。

  紀遠東——或者說紀家兄弟會看得上眼交做朋友的,非富即貴,起碼都要有二把刷子,想來馬彥民也差不到哪裡去。

  不過,馬彥民身上沒有紀家兄弟那種「人參氣」,讓人覺得順眼多了。

  「我叫王印加,是廚師的女兒。」王印加俏臉開了一個假笑。

  「我知道,春美小姐提了。我可以叫你印加嗎?」

  「隨便你。」王印加聳個肩,一邊不忘瞪許春美一眼。

  許春美也不甘示弱回瞪她,像在說「我幫你宣傳有什麼不好」?

  「彥民,」紀遠東說:「『瑞祥』那件案子,你們辦得怎麼樣了?」

  「瑞祥」是一家頗有名氣的服飾公司,在各地都有門市。負責人袁瑞吉早年是服飾公司的員工,而後和老闆的女兒結婚繼承了公司。在他的經營下,公司大有拓展,成為本土知名的服飾口牌。

  幾年前,袁瑞吉一家投資移民加拿大,在當地開了一家工廠和門市。袁瑞吉將妻兒安頓在加拿大,自己兩頭跑,這期間,且認識了一位香港移民的陸姓女子。

  袁瑞吉妻子過不慣異鄉生活,將孩子送寄宿學校,便回國居住。袁瑞吉還是兩頭跑,並進一步和陸姓女子同居,斷續來往了三年多。

  由於袁妻結了婚就待在家裡相夫教子,除了最初的一些不動產及少許股票外,「瑞祥」大部分的產權都登記在袁瑞吉名下。袁瑞吉和陸女同居後不久,向妻子提出離婚要求,旋即分居。

  官司打了三年多才結束,袁瑞吉分了一半的家產給離婚妻子。去年底,袁瑞吉又認識一名陳姓女子,單向和陸女分手。陸姓女子不甘損失,向法院提出申訴,要求分袁瑞吉一半的財產。

  根據加拿大法律,同居兩年以上就可以被視為合法的伴侶,有權分享一半的財產。袁瑞吉於是找上馬彥民的事務所。

  這新聞鬧得算大也不算大,最主要是隔了大洋就隔了千里遠。但對紀遠東這種家庭來說,算是未雨綢繆吧,這是很好的借鏡,所以多少留了心。

  馬彥民露點微微的笑,說:「沒問題。我們這邊的條件比較有利,對方占不了便宜。」

  「怎麼回事?」許春美一頭霧水,王印加也是。

  馬彥民約略說了大概,跟著說:「袁先生和那位陸小姐同居之時,他還是已婚的身份;官司期間,他也不算是自由身,所以他和陸小姐的同居關係並不能被視為合法的關係;際小姐沒有權利要求分享袁先生的財產。」

  「啊!怎麼會這樣!?」許春美反應很直接。「那位陸小姐豈不是一點保障都沒有?這男的實在太關勁了,連一點錢也不肯給,你不應該幫他!」

  照許春美的推理是:一定是因為男方做得不夠漂亮,比如給的實償不夠,女方才會氣起來獅子大開口。

  馬彥民抿嘴一笑,沒說什麼。

  王印加不以為然:「是女孩子自己笨,怪得了誰!」

  紀遠東很快看她一眼。

  許春美不服說:「印加,你也是女的,應該站在女人這一邊,怎麼胳臂往外彎?!」轉頭說:「你說對不對?馬先生?」

  馬彥民又笑。「依我個人看法,袁先生這件事是做得不些瑕疵。不過,我是不能夠批評客戶的。」

  許春美一副「看吧」的眼色,睨向王印加。

  王印加說:「我說女孩子笨,是因為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,卻沒算計好,到頭來落得一場空,什麼都沒有。夠聰明的話,同居前就該先撈一筆,同居時更要儘量的榨,否則等到分手時才不甘心告他一狀,耗時又耗神,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。」

  她簡直以一種乖戾的姿態在批評。紀遠東忽然說:

  「這種事誰也料不到,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。」

  「怎麼料不到?」王印加不以為然反駁。「男與女在一起,到頭來不是分就是合,根本沒那麼複雜。」

  「你說的那是『買賣』。我想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感情當成買賣吧?」

  「遠東說得對。」馬彥民附和。

  王印加幾乎要脫口喊說:「就是有!你們這些侯門大族的什麼門當戶對不就是了?」

  但她反應快,趕緊咬住了嘴唇,總算沒有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。但紀遠東口中會說出那些話,讓她覺得很嗤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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