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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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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究竟在說什麼?語無倫次的,他不明白她的話,又蹙眉冷聲道:「把話說清楚。什麼來了?還有,你需要什麼紙?」 「我——我——」不禁發臊。「我那個——月事來了,好不好!」 「月事?」趙子昂微微一怔,心中疑惑更甚,表情又是一沉,冷淡說道:「對女子而言,月事來潮是自然之事,你都大齡了,怎可能不知該如何處理。」果然,只是企圖誘惑他的手段。 「我——」真是啞巴吃黃連,平白給冤了,還又被說大齡。「我才二十二,哪裡大齡了!這該死的鬼地方什麼都沒有,我怎麼會知道!」忍不住咒一聲。 一名女子,怎能如此不知羞恥、不惜名節? 這丫頭太過厚顏無恥,且攻心計。趙子昂心生嫌惡,喚了一名婆子進來,丟下她離開,不再理會。 「連這個也不曉得?」婆子懷疑地說道,一邊用燒過的草灰裝入一扁平的布制袋內,置於褻褲內裡,囑咐道:「更換時,丟掉裡頭的草灰,放入乾淨的草灰,等過後,再將墊布洗淨即可。」 應如意聽得大覺有意思,問了許多問題,婆子煩不勝煩,不耐道:「你怎麼啥都不知道,淨問些奇怪的事。」 這般又惹嫌了。罷,罷,不問便不問。可幸,瑣碎的事都解決了,只是非常的不方便。啊啊!她真懷念文明的生活。 什麼曼菲士、什麼宗將藩——×××的!都沒有一包長翅膀的衛生棉重要! 「三爺。」院門前的僕從見趙子揚進院,欠身施個禮。 「三爺。」在園中掃除葉子的婆子,也趕緊喚一聲。 近日來二爺院裡的僕從婆子常可見到三爺過院走動,來得特別勤。婆子見著奇怪,私下說道: 「奇怪,三爺近來怎麼淨往咱們院子裡來?他什麼時候跟二爺變得如此親近了?」 「是有點奇怪。不過,三爺與二爺原是同個夫人所出,本該就比較親近,大爺與四爺則同為老爺大夫人所出,感情理當也比較好,誰知三爺老是同二爺作對,四爺打小開始反倒較黏二爺。」 「說得也是。三爺以前非不得已不上二爺院來,近日倒有些反常了。」 「哎,你們不知道,還不是因為如意那丫頭,三爺好像對她很感幾分興趣。」 「你們嘰嘰喳喳在做什麼?」驀然一聲大喝,趙總管瞪眼走近。這些婆子,光會嚼舌根。 「趙總管,你怎麼有空來了。」婆子們堆上諂笑。 趙總管沒好氣哼一聲,道:「我當然沒你們閑。我問你們,三爺是不是來這兒了?」 被趙總管搶白一句,婆子們臉一臊,趕緊回道:「是的。三爺一早便過來了,現下約莫跟二爺在後園亭子裡。」 哎!麻煩,盡是麻煩!趙府這總管他若再幹下去,遲早折壽,可又沒法子。近來盡是歎氣,背也駝了。 趙子揚的確是在後園亭子內。近日來,他一早用過飯,便上北院。趙子昂不免意外,且疑惑,道: 「你成天無事,盡上這裡來做什麼?」 「誰說我沒事,我來找你喝茶啊。」趙子揚笑嘻嘻,邊招手叫來一旁的僕從。「快去找如意過來,二爺讓她過來伺候。」總要叫上應如意。 僕從猶豫地看看趙子昂,趙子昂蹙眉沉著臉,從雲站在後側不動如山,依舊面無表情。 「還不快去!」僕從遲遲不動,趙子揚揚眉斥喝。「我三爺的話,你這奴才也敢不聽了?」 「奴才不敢。可是……」明知沒二爺的許可,他們不敢自作主張,卻硬是要找他們下人的麻煩。 「去把人找來。」趙子昂手一揮,陰沉地盯著同胞兄弟。 那僕從如釋重負,趕緊去了。趙子揚又一副笑嘻嘻,拍個手,讓人擺上茶點,煮茶。 「你不許院裡有其他丫頭,我只好將就點,讓些粗獷大漢準備這些。唉,這些人粗手粗腳的,讓這些人一攪和,茶香都減了七分。」 「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趙子昂沉聲問。 「我不是說過了,找你一道喝茶啊。」那廂仍是一臉嘻笑。 僕從引著應如意過來了。應如意進亭,上階時忘了提起裙擺,腳下一絆,險些又跌個狗吃屎。 趙子揚噗哧一聲,勉強忍住笑。 「二爺,三爺,找我有事?」任他笑吧。她眼觀鼻,鼻觀心,來一個不動如山。 「如意呀,你總算來了。」趙子揚一把握住她柔荑,誇張撫搓著。「這院裡不是些粗漢,便是婆子,粗手粗腳的,又盡是濁汙氣息,再清香的茶水都變得無味。你快倒杯茶給我跟你二爺吧,要不然,一壺好茶都給糟蹋了。」 「是是。」應如意抽回手,白了他一眼。「奴婢這就倒茶。」喝個茶都要人伺候,這些爺呀! 她先倒了茶給趙子昂,然後將茶送給趙子揚。趙子揚拉住她,嘻笑道:「來,你也一道坐下,別盡是站著。我倒杯茶給你——啊,這般繞過去有些礙事,不如就麻煩二爺了。」 「不用了。」應如意抽開手站起身。「奴婢站著便行。奴婢也沒資格喝茶。」 奴婢、奴婢——這聲聲奴婢,今日不知怎地,如刺蝟般,刺得他極是不舒服。趙子昂表情動一下,眸裡躁氣一現而褪,忍住氣般。 「聽說二爺帶你去過溫泉池子了?」趙子揚一副不察不覺。 「欸。」 「覺得如何?瞧你們二爺多疼你。你若喜歡,儘管對你們二爺開口無妨。」嘻嘻又是一笑。「我聽說那事了。不必害臊,你跟二爺在池子邊溫存,原屬美事,好生伺候你們二爺。二爺因故懷有心結,厭棄女色;這院子你也瞧見了,除了你,再無其他年輕丫頭,所以你可是任重道遠——」 「夠了!」越說越荒唐。腦裡自然回想起的,應如意那近乎赤裸的身子與修長玉腿,並不使他詫訝或驚異,這是男人本性會有的反應,本屬自然。讓趙子昂暴躁的,是趙子揚毫無顧忌地觸碰他的禁忌。 他亦明白兄弟子揚的用意了。應如意不過是一顆棋子,利用她來使他忘卻那件事,解開他心中的結。可子揚卻不想,這粗俗無知的丫頭能有這般的能耐嗎?縱然他已對伊人死心,可一百個應如意也抵不過一個顏彩雲。 「你給我滾,別讓我再見到你在這院子裡瞎混。」毫不客氣趕自己的兄弟離開。 「惱羞成怒了?」趙子揚挑挑眉。「我不過在這院裡喝喝茶,與你的丫頭談談心說說笑,你連這點氣度都沒有嗎?」 「你要喝茶,我讓人把所有茶葉都送去便是,少在此煩我!」 「誰煩你了?你不高興,盡可以離開,可沒人綁住你。我不過與如意說說話,也不成了?」 又扯上她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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