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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本來秦夫人極力反對亞夢小姐擔任英夫先生的秘書,更是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流言痛恨到了極點。可是秦先生和英偉先生過世後,英夫先生繼承了秦家大半的產業,又據說亞夢小姐對英夫先生也相當傾心,所以她就默認了。」

  她吞了吞口水,又接著說:

  「可是你出現了……先是英偉先生為了你,離家出走;七年來都不肯和家裡聯絡,秦先生思郁成疾而病逝,英偉先生自己也罹病,自殺而亡。現在英夫先生又是為了你,不但對亞夢小姐大發脾氣,而且聽說還不惜與秦夫人袂裂——當然,這些都不是主因,為的還是錢。」

  「錢?我不懂!」

  「說穿了,他們怕英夫先生喜歡你,娶你,被你奪走秦家的財產。」

  「這……太荒唐了!」

  「誰曉得!有錢人的想法總是很莫名其妙,擔心的層面也比較廣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我想了想,還是不禁搖頭。「就算英夫先生的對象不是我,換作別人,他們豈不是也要有相同的危機感?」

  「如果那個『別人』是亞夢小姐的話,那情況就不同了!」詠薇了然似的微笑。「亞夢小姐是秦夫人表姐的掌上明珠,秦夫人表姐在秦氏企業裡位大權大,精明能幹得很。而秦夫人沒有姐妹,就和這個表姐交情最好!你說,如果肥水落了外人田,他們會甘心嗎?」

  原來內情牽扯得這麼複雜。朱門豔亮,到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光、單純而已!

  「盼盼!詠薇!」我想得出神,後頭有人喊我們。

  「嗨!名倫。」詠薇輕快的招呼。

  名倫背了個大背袋,手上還拿了幾本書,提著一把吉它。

  「我要到餐廳打工,你們兩個想不想聽我唱歌?」他微笑著。

  「想。不過我今晚有家教。」我說。

  詠薇笑容滿面,很高興、開心的說:

  「我有空,我去!找雪兒和社團的同學一起去給你捧場,在那家餐廳?」

  「卡迪亞,六點半到七點半。是代別人的班,只唱一個禮拜而已。」

  「那我們就天天去給你捧場,獻花給你!」詠薇很興奮。

  「你有那麼多時間嗎?」名倫笑笑的。

  「反正我也沒別事要忙——」詠薇說著,瞥眼見到前方走過的女同學,那是她同社團的,高興的叫住她說:「嘿!季芳,名倫晚上在『卡迪亞』有演唱,去不去?」

  「真的?」

  「嗯!」詠薇跑上前去。「找百荷她們去捧場!」她回頭向我們揮手。「我先走一步了!名倫,晚上見了!」

  看她們那樣雀躍,我也感染了她們的好心情。我微笑對名倫說:

  「很遺憾我今晚不能去捧場。」

  「那就請你改天賞光。」

  「一定。」我又笑了,心情極好。「認識你這麼久,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!」

  「要不要我現在為你獻唱一曲?」

  「現在?」我看看四周。「方便嗎?人來人往……」

  「沒什麼不方便的,人多了正好作宣傳。你想聽那首歌?」名倫放下背袋和書本,取出了吉它。

  「任時光自身畔流逝。」我席地坐下。

  他看我一眼,調弦試音,一邊問道:

  「這首歌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?那一天你房裡盈滿的,都是這首歌的旋律。」

  「嗯,很特別。它是讓我會淚濕的那種,甜美又哀怨。」話雖這麼說,我反而笑了起來。

  名倫弦線一撥,輕攏慢撚抹複挑,吉它清潤的樂音滑瀉出前奏的旋律,未成曲調先有情。他注視著我,輕聲低低唱起。

  很多人聽到歌聲圍攏而來,私議切切,他只是專心地,面對著我唱著。

  名倫的歌聲有點蒼涼,又夾些頹廢滄桑,非常適合詮釋情歌,有挑悲誘淚的情感。這首歌聽他重新唱來,那樣哀涼有情,休止符剛收,我早已滿面是淚。

  「盼盼!」他遞給我一紙手帕。

  人群不散,好奇的看著我們。

  此時無聲勝有聲。名倫收好吉它,背起背袋,拿著書;我站起來,兩人一句話也不說,並肩離開。

  出了校園,擺脫了那些人群,名倫才開口說:

  「特別的是不是你書桌上那相片裡的人?」

  我停了幾秒鐘,長歎一聲,才輕輕點了頭。

  「想談嗎?」

  我又停了數秒鐘。

  「以後吧!現在你該去餐廳了,我也要去上家教了。」我說。

  談起J,除了有溫暖和甜蜜,還有很多的痛,是現在我所不想碰觸的。雖然此恨不關風與月;還是有很多的痛,撩起了;便因不堪而更加心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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