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林如是 > 我的親親惡男 >


  「去!就你想得出這鬼點子!」艾瑪玉嗔她一聲。

  幾個人嘻嘻笑笑,這才慢慢走遠。

  何澄空在暗裡又躲了一會,確定她們都走遠了,也沒去而複返,這才出來。小心翼翼地做賊一樣,賊頭賊腦地上下左右四處看一看,確定沒人了,才迅速閃進洗手間。

  她不敢出聲,不想林漾知道她在這裡。

  林漾被關在中間部份的馬桶間裡,正一邊哭,一邊拍著門不斷喊著「放我出去」。

  何澄空躡手躡腳走過去,悄悄打開了鎖,然後飛快地又溜出去。林漾不知道是她,這樣即使林漾又被逮住,也無法供出她來。

  走出洗手間,她又賊頭賊腦地四下小心察看一會,才快步往出口溜去。

  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,卻不知道她剛剛這番「鬼頭鬼腦」的舉動,全被在二樓看臺「高高在上」的江海深和宋晴看進眼裡。

  「這女孩真有趣。」宋晴覺得好笑,不禁笑出聲。

  「哪裡有趣了?」像只老鼠一樣賊兮兮的,有什麼有趣的?

  「你看她像小老鼠一樣機警地轉來轉去,不是很有趣?好久沒遇見這麼有意思的人了。我覺得她挺好玩的。」

  「我就看不出來。」

  「你太冷淡了,這樣生活有什麼意思?我看你那個性該改一改才是。」

  江海深冷眼一瞪,並不以為然。

  「走吧。」宋晴笑笑擺擺手。

  走到下面,林漾剛好蹣跚地走出來,碰見他們楞了一下。

  宋晴挑個眉回頭,對江海深說:「看來有婦人之仁的,好像不止我一個。」

  他們沒看到艾瑪玉她們欺負林漾的情景,但看到了她們一夥人出去,對照林漾這副狼狽模樣,和方才何澄空小心翼翼的樣子,稍想一下,大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。

  「你全身都濕了,會著涼的。」宋晴脫下身上的薄外套披在林漾身上,態度溫和親切。

  林漾楞楞看著他們,當然也看到他們衣領上別的徽章,簡直不相信。

  宋晴溫和地對她微微一笑,拍拍她,安慰說:「你還是趕快回去沖個熱水澡,著涼了就不好。」

  林漾緊握著他披在她身上的外衣,怯怯地說:「謝……謝……我……請問,是你……你們幫我的嗎?」

  「那倒不是,這你可要感謝另一個人了。好了,你趕快走吧。」

  不是他幫她的?但這裡明明只有他們,不是他們幫她弄開的鎖,還會是誰?

  林漾認定是宋晴,抬頭見宋晴溫和的目光正含笑望著她,不覺臉一紅,羞澀起來。

  「這個……我……」她結巴的,想把外套還給宋晴。

  「你穿著。暖和一些。」

  「謝……謝。我會洗乾淨還……嗯──還你的。」

  「沒關係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」

  「我一定要還的!」林漾脫口出來,顯得有一點急切似。她趕緊低頭,紅著臉,小聲問:「請問,我要怎麼把衣服還你……」

  江海深在一旁,冷眼已經透出不耐煩,冷冷插嘴說:「那就算施捨給你,不必再囉嗦了。走吧,宋晴。」

  「海深,你這樣會嚇著人家的。」宋晴搖頭。安撫林漾說:「我叫宋晴。你把衣服拿到學生會就可以,午休時間我通常會在那裡。」

  對林漾又笑一下,根本連她的名字都沒問,然後與江海深並肩走開。

  宋晴……原來是他……林漾怔怔望著他的背影,竟呆起來。心裡泛起某種異樣的感受,蒼白的臉添上兩朵紅暈。

  自保守則第一條:沉默安份,絕對不引人注意。

  第二條:閒事不管,不管閒事,管好自己的事就好。

  太悶或太活潑都不可以。太悶了,怯生生驚怕怕的,反而更加突出跟別人不一樣,反而招來沒道理的嫌惡和麻煩,就像林漾那樣;太活潑了,就必須自動依附,成為姐妹會那幫人的附庸,要不然也會成為下一個林漾。

  秉著這兩條守則,半個月裡,何澄空過得相當太平。以平凡隱于平凡中。桐梧中有像這樣幾百幾十個平凡的何澄空,所以她日子相安無事,稱得上平靜無波。

  但林漾就沒那麼幸運。兩個星期中,她至少又被堵過三次,晚上回到宿舍不是裙子破了一角,就是這裡那裡瘀青多了黑痕。宿舍其他全額生都很同情她,可誰也不敢公開聲援她,怕災難落到自己頭上。

  何澄空做為她的室友,安慰的責任難逃。可她能說什麼?平時她至多客套地跟林漾說兩句話,一出了寢室的門,她根本就不敢跟林漾走到一塊。即使同情,為了自保,她根本不敢也不想與林漾太接近。

  她實在沒有比其他的人清高多少,可能還要卑鄙虛假一些──那些人不跟林漾同寢室,所以不必說一些言不由衷或言不及義的安慰或同情的話。可她天天要跟林漾打照面,場面話總得說兩句,卻又說不進核心,顯得她更是虛假敷衍。

  奇怪的是,這段期間,被欺負了,林漾並不像之前將自己鎖在浴室裡,或躲在她房間裡哭,只是默默地清潔好傷口,把自己整理乾淨,然後就看她坐在自己床位上恍惚出神,手裡緊抓捏著一件男生的薄外衣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  何澄空試著喊她,她也沒聽見,一徑對著那件衣服發怔,臉色微微發燙,時而還露出極其羞淡隱微的笑來,甚至將衣服摟攏在她胸前,紅著臉,臉頰輕偎著衣服,好像偎進一個能為她頂住風雨、保護她的寬大結實的胸膛裡似。

  「林漾,你怎麼了?」看她臉頰紅的,何澄空由外頭進去,以為她發燒了。

  林漾如夢怔醒,下意識將衣服藏在身後,訕訕說:「是你啊,澄空。」

  「你臉好紅,是不是發燒了?」何澄空走過去。

  「我沒事。」林漾低了低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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