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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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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當心什麼?」 「你真的不知道?」 「知道什麼?」 「荊大美人啊!」邵琪才起頭,遠遠看見艾瑪玉一夥人,表情一皺,擺手說:「反正你當心一點。我得走了!」轉身匆匆走開。 何澄空自然也瞧見,不多追問,也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快步走開,免得碰上不想碰上的。 「澄空。」結果在回廊撞上了宋晴。 「宋晴。」宋晴精神似乎不是很好,但還是很陽光,一笑整個周遭都燦爛起來。像他這種人,連黯淡時都比滿月明亮。 「好久沒看到你了,最近好不好?」 「還不錯。」何澄空微微一笑,宋晴有陽光的特質,這種特質容易令人覺得溫暖。與江海深截然不同。江海深像陰鬱黑雲厚重的暴烈天,總有一種潛在的威脅。「對了,我母規沒事了。多謝你的幫忙。」 「不必謝我。其實我根本沒能幫到你什麼。」宋晴苦笑。 「你別這麼說。」 「這是事實。我沒海深那種魄力,也沒海深那種強悍,我甚至沒勇氣與他撕破臉。」笑容更澀更苦。 「你有他沒有的──」何澄空脫口替他辯解。「我是說,你有很多優點的。你會為人著想、不會咄咄逼人,更不會強人所難──」 「而我就不會替人著想,只會咄咄逼人且強人所難是不!」由後頭冷不防插進江海深冷冷又犀利的不滿。 何澄空與宋晴都沒注意身後的動靜,江海深冷冽的哼聲驀然穿進來,兩人一時怔詫住,都不知該說什麼。 他走到他們中問,臉色是有些陰沉,倒也沒有暴跳如雷。 「宋晴。」口氣雖冷,但並不激烈起伏。「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。」 「是夠清楚了。」宋晴苦笑,直視他。「你放心,海深。我跟澄空純粹只是朋友而已。」就算他有任何心動,也已太遲。「倒是你,別忘了我跟你說的。」 「哼!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。」 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我只是想提醒你罷了。」 江海深又哼一聲,宋晴見狀,也不多說了。 「那我先走了。」輕輕對何澄空點個頭,回身走開。 剩下何澄空在那裡,面對江海深,還是不知說什麼。江海深似乎也不打算說話,就那麼跟她耗著。只是,氣氛雖沉,奇怪的卻並不難堪,周圍的嘈雜反而凸顯兩個人氛圍的寧謐。 「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?」最後,還是江海深先開口。還是那種略帶深沉、若有所思的注視,並沒有任何忿氣或怒焰。 「我……」原以為他或許不知又要怎麼威嚇她,意外地聽到他如此平靜的語氣,何澄空心田忽地一軟,覺得溫溫的,不提防,說:「我跟宋晴只是朋友。」 並不明白她自己為什麼會不防這麼說。特意在解釋似。 江海深緊繃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,臉龐一低,俯近她,低低俯看,一直看進她的目光深處之中。 「江──」 「噓。」他捂住她半散嫣紅的嘴唇。「別說話,讓我這樣看看你。」這些天他覺得自己有點奇怪,弄不清那種感覺心情,不斷想見何澄空,見了又不知能如何。一股古怪的心情一直在干擾他。 讓他想多這樣看看她。 他看得那樣專注,像企圖看出什麼,完全不在意周遭來來往往的人潮。何澄空卻敏感醒覺,十分清楚來往的人群的注目。但她無法在乎那麼多了,自覺性地感受到江海深專注深切的目光。那波光不斷將她吸了過去,同時又深透進她的眼眸底,將她的目光完全覆蓋占滿。 直到,她眼裡只看到了他一個人,只剩下他一個人存在。 就那樣,沒有任何親密的接觸。手與手分離,身與身相距,可眼與眼交纏,波光流動,交織著無言的纏綿。 「最近,我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。」 低頭專心寫著報告的宋晴聽著抬起頭,看著斜前方。江海深坐在他斜前方的桌子上,朝向他這邊,卻沒有看著他,轉頭望著窗外。陽光從窗戶穿進來,斜照在他臉上;迎著光的深沉雙眼微微眯起,濃直的眉也稍稍揪緊,塵灰在他身周打轉,顯得有種寂靜寧淡感,有種輕微的哀愁感。 的確,光這一點就很奇怪。 「怎麼了?」露出尋常青春少年愁思的表情神態的確不像是他認識的江海深。 江海深回頭轉向宋晴。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。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「這麼不確定過。」 有點沒頭沒腦。但宋晴立刻明白他在說什麼。沉住氣問:「你是指澄空?」 江海深沒否認沒點頭,態度卻顯得理所當然,繼續說:「該做的我都做了,但為什麼──」他停下來,目光霎時冷冽激閃一下,又收斂,搖搖頭。「我不懂,到底是哪裡不對?為什麼她跟你可以那麼說笑,對我就換了一個人?這一點──宋晴,我不得不承認,我對你很不滿。」 「我跟澄空只是朋友。」宋晴退一步解釋,內心苦笑。 「最好是那樣。」江海深瞥宋晴一眼。「我相信你。其實我也不願意和你鬧得太僵,幸好你沒有令我失望。」 宋晴又苦笑一下。「我可以說句實話嗎?海深。」 江海深抿抿嘴,深沉地點點頭。 宋晴吸口氣,說:「其實我之所以退後,除了不想、不願,也不能與你撕破臉之外,我想我也沒有你那種強悍的決心與力量。終究,我是比不上你。」 「你想得太多了,沒看清楚自己的力量及本事。」 宋晴笑一下。當時江海深不惜翻臉警告他,現在倒說起他好。他們的相交原不淺,江海深不惜翻臉那樣警告他,多少動了一些認真。 「你跟澄空──」 「我不知道。」江海深很快皺眉。「我的感覺變得很奇怪。看到了她,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才好,好像怎麼做都不對;但一看不到她,就會想見她,想有她在身旁,就算是什麼都不說,只要看著她也好。你說,我是不是變得很奇怪?」 「這是很正常的,一點也不奇怪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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