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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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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還會有誰。」徐七夏抱怨說:「就是有你這個不良示範在這裡,我媽才會吃錯藥,好好的又起癲。」 她們算是小時候同伴,而且勉強算是八竿子打得著一點關係的親戚,可遠得不能再遠,小學時還同學校,但兩人並不親近。李家好幾年前搬回小鎮,他們後來也搬回到小鎮來,跟李家做了鄰居,她回家時如果碰到了李順順就會聊聊,先是聊聊過去,然後聊聊其它,就算是朋友了。 「前兩個月拗不過我媽,就去了,看著還不錯,也合得來,就這樣了。」 「你去相親了?」 「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。」 「原來如此,難怪我媽這回一副非把我銷出去不可的架勢,果然都是因為你這個不良示範。」 「少牽拖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哪一天你媽不急著把你銷出去。」 「要是沒有你這個不良例子在面前,她不會急得跟無頭蒼蠅似。」徐七夏瞪瞪眼,嘴巴說,也沒認真埋怨,還在洗衣機裡翻攪,找一直不出現的襪子。「奇怪,襪子真的不見了。」 生活裡偶爾會有這種莫名怪異的事,比如這個襪子神秘失蹤事件——就是洗衣服時,常會莫名其妙地不見一隻襪子,找遍洗衣機也沒發現,然後過一陣子,赫然發現不見的襪子不知打哪又跑出來—— 這個,她把它叫做「徐氏黑洞理論」:東西被黑洞吸去了,找遍個角落都不見蹤影,死心放棄了,可不知不覺不提防時不知打哪又冒出來。 想想,謝海天就像是「黑洞理論」裡的那個黑洞,不提防冒出的異次元物質。明明日子一直過得好好的,明明就跟他不算認識,不知怎地,他突然就冒出來翻翻攪攪——呵,這比喻好像也不那麼正確啦,但那個謝海天,實在—— 啊!她一愣。去去去!怎麼想起那個討厭的傢伙,真是陰魂不散!她忙不迭搖頭,想把腦裡那莫名其妙浮起的影子甩走。 「怎麼了?」李順順看看她。「想起哪個男人了?」 徐七夏瞪個眼,合上洗衣機蓋子,按了電源。放棄了,不再管被黑洞吸進去的襪子。 「其實相親也沒什麼,你不必那麼排斥。」 「喲,成了好事的人,果然說起來話就不一樣。」徐七夏瞪瞪眼。 「要不,難不成還要成天愛情愛情地掛在嘴上?」換李順順瞪眼。 「都二十七八了,又不是十七八。我看你大概是物極必反,因為可憐悲慘的過去,就一直相信會有什麼王子來解救。其實啊,很多時候,信仰愛情跟宗教差不多;宗教是非理性的,愛情什麼的,也是非理性的,都是腦波作用的緣故,太過虔誠,就容意走火入魔。」 「哈,講起玄學了。你那就不算『物極必反』了?」 好好的相什麼親。 雖然只能勉強算是什麼兒時同伴,可好處沒有,卻就有這種壞處,對方的過去即使知道得不算一清二楚,起碼都有「聽說」。李順順雖然名叫順,但過得卻不算太順。比其他影子似的生活,小李順順時代的日子也沒有好到哪裡去。大概如此,李家好幾年前才會搬到小鎮。 「我這叫順其自然。」李順順不慍不火。 「拜託,那也叫自然!你看過那種動物,會面對面坐在一起,這只介紹那只得?」徐七夏有些乖戾。 這樣說吧,她不耐煩任何組織性再制度化的東西。好比,宗教是一種組織,有組織就有階級,再制度化以後,一單落入了那個階級秩序,就怕一輩子不得超生。 相親這回事也是差不多。雖然組織散漫,可跟宗教一樣,意識性很強;而儀式這種東西多半跟制度互相牽拖,更糟的是,還帶有一種神聖性,變得不可褻瀆。 就是這樣。這是「徐氏理論」獨特的見解,超時代、超感性,不輕易被迷惑。 「猴子。」李順順一本正經。「其實不過見個面,給自己一個機會而已,也沒什麼,又不必承諾什麼或答應什麼。」 「哎哎,還真的說起玄學來了。」徐七夏酸一句,隨手翻翻那堆照片,隨便掃一眼,又丟回去,抱怨說:「我老媽真是的,哪裡找來著一堆寶貝,全是些歪瓜劣棗,沒一個長得端正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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