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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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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是不是想說什麼?說吧!」唐蓮西誤解她的沉默,揚揚眉,一副備訓的無所謂態度。 「你說什麼?」卡門蕭反問。「我跟你非親非故,憑什麼替你擔憂、浪費口舌?」 唐蓮西翻眼瞪她。「你少說這種話氣我!」歎口氣,接著說:「我只跟你說——其實,我認真想過,跳出這些牽絆是非;擺脫家庭、父母等這些不愉快的陰影,認真開始,好好做我該做的事——」 「你該做的?」卡門蕭倒感意外,插嘴道。 「嗯……就是好好跟著教授做研究嘛!」卡門蕭好奇且意外的表情,倒讓唐蓮西鄭重起來。 「研究?你是指跟著一些大學裡的奇怪老頭,這邊查查,那邊弄弄,然後發表一些不知所云的東西?」 「嗯,差不多。」唐蓮西忍住笑,對卡門蕭不知輕重的冒犯不以為忤。 卡門蕭安靜下來,仔細盯著他,像盯著標本那麼仔細。 「這倒真是天方夜譚。」她說:「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只知享樂、沒什麼出息的富家少爺。說說看,你研究的是什麼?」 「你沒看錯,我的確沒什麼出息,只知享樂。」他做態地垮下臉。 「別拿話來激我,我不會良心不安的。快說,你所謂該好好做的事是什麼?」 「考古。」 考古? 卡門蕭愣了一下,盯著唐蓮西,上上下下地打量他,突然爆出一聲大笑,不可自抑。 「嘿……」唐蓮西被她笑得髭窘,臉龐微漲紅。 氣氛又變了,變得熱鬧輕鬆。 門外的唐荷西森黯的表情,始終沒有舒展開過。怒放的玫瑰隨他情緒的起落,碎落了一地紅,四下一瓣一瓣破碎的嫣紅,像煞他臉上妒恨的血色。 他慣將情緒收斂,將表情覆以冷漠,看不出喜怒哀樂。只是冷漠的一張臉,結構卻複雜得讓人難以讀懂,不若唐蓮西單純的感情分明,愛就是愛,厭惡就是厭惡,鮮少有模糊的地帶。 他悄然無息地移至到門口。 唐蓮西正抱著衣服,將自己關進房間內衛浴室,一邊嚷嚷著要卡門蕭等著他換好衣服好充當她的護花使者伴她下樓。 卡門蕭笑著應聲答應,視線不經心一轉,觸到門口唐荷西冷冷的目光。 他不發一語,當著她的面,將手上那束玫瑰丟到地上,伸腳踩爛。紅紅的碎瓣無辜地四散逸落,殘情在流,流著無聲的嗚咽。 卡門蕭目不轉睛地瞪著他,像被定住一樣無法將視線移開,有一刻,她覺得她好似化成地上那些四碎的落紅,而唐荷西正一肢一肢充滿憎恨無情地踩踏著她。 她感覺唐荷西對她充滿憤怒憎厭。 為什麼?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?那會只是她的錯覺嗎? 七點差五分,卡門蕭穿著唐蓮西送她的露肩連身洋裝,與唐蓮西雙雙步下樓梯。走到一樓樓梯口時,正巧碰見從樓梯下走過的張嫂。張嫂含笑抬頭稱讚她,說「卡門小姐,你穿這件衣服真好看;不比大小姐差!」 唐蓮西對卡門蕭眨眨眼,兩人相視一笑。 「那我呢!張嫂?」他說:「你看我們是不是很相配?」 「是很相配。不過……」張嫂神秘一笑,趨向卡門蕭。「大少爺有沒有把東西交給你?」 「什麼東西?」卡門蕭一頭霧水。 「花啊!好大一束!我托大——」 「張嫂!」張嫂的話,說的不清不楚,尚未說完,就被詹嫂一聲叫喝截斷,留下一截讓人困惑的尾巴。 「張嫂到底在說什麼?什麼花?」唐蓮西好奇問。 「我也不知道。」卡門蕭也是一臉疑惑,一時沒有想太多。「不管那麼多了,走吧。」 進了餐廳,唐荷西和唐芙蓉已經先到,各自坐在位子上,就連唐藕西也教人意外地出現在他的座位上。 大方形桌上首是主人唐介木的位子,兩個長邊左首三兄弟依席而坐,右首坐的是唐夫人和唐芙蓉。卡門蕭算是客人,被安排在唐夫人的座旁,右鄰唐芙蓉,與唐蓮西面對面。 唐蓮西右手邊位上,唐荷西一語不發地看著前方,視線裡沒有任何人。 「什麼嘛!竟然讓我坐在這個人的下位!詹嫂!詹嫂!」唐芙蓉不滿地鬧脾氣,高聲叫著詹嫂。 詹嫂很快出來。唐芙蓉驕蠻地瞪眼說:「詹嫂,位子這麼多,幹嘛讓這個人坐在我前旁!?」 「這是老爺吩咐的,芙蓉小姐。」詹嫂低聲下氣地解釋。 「我不管!叫她走開!別在我身——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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