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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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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麼多人選,挑哪個才好呢?」就是論人品,那些公子才俊也堪令人滿意。 「當然是挑選個條件最好的。」 「老爺說的是。」老管家插嘴。「二小姐姻緣已到,大小姐與天俊親事又已定,可說是雙喜臨門。恭喜老爺夫人!」 「哈哈!沒錯!」 江夫人點點頭,喜形於色,笑眯了眼。 「爹,娘,」江來喜卻給潑盆冷水。「八字還沒一撇呢!哪家公子都好都理想,但總得喜多應允了才成。」 「這倒是。」江夫人收起笑,望向江老爺。「喜多要是不肯,就算來了一百位公子上門提親也沒用。」 江老爺也不笑了,看看老管家,又看看女兒和夫人,嘴裡咕噥:「這事我這做爹的說了算,她不肯也得肯。」 江夫人瞅瞅丈夫,又好笑又好氣,搖搖頭,道: 「這話你當著喜多的面說去。」 「說便說……」江老爺鼓氣喊了一聲,立即又頹縮回去,嘴裡又咕噥:「都怪我太寵她了,連我這個爹的話都當耳邊風。」 「爹,沒這回事。」江來喜道:「喜多要不聽爹和娘的話,聽誰的?不過,這終究是她的終身大事,總得聽聽她的意見。」 「來喜說的沒錯。」江夫人點頭。「其實依我的意見,我就覺得秦府少爺挺不錯的——」 「哪裡不錯了?!隨便一位公子都比他不知強過多少!」江老爺不以為然。 「你對他有成見,自然瞧他不順眼。」秦游方忽然上門提親,老爺子沒準備,所以心生反彈吧? 說來說去,還是捨不得女兒的心在作祟。 結果,倒變成哪家公子都好,唯獨那秦游方不好。 「來喜,我讓你問喜多的事,喜多怎麼說?」江夫人轉向來喜。 「我讓她多想想,沒要她立刻回答。」 「這樣也好,不必過於著急。她要覺得哪家公子理想,就回哪家公子。若是她對秦府少爺有意,那就請秦少爺上門。」說著,瞄了瞄江老爺。 江老爺咕噥一聲,嘴裡含糊不清。 「這事我絕對不贊成,秦府那小子根本不安好心眼。」 咕噥歸咕噥,「氣勢」卻弱了很多。 江夫人與來喜母女倆互望了一眼,抿抿嘴,忍著沒笑出來。 「不安好心眼」的秦游方,遣人送了一本「山海經」,好不容易拐過避開江老爺,曲曲折折的才總算送達到江喜多手上。 沒有伴隨隻字片語,也沒有任何箋條信物。 只在那本「山海經」的扉頁上,殷殷問了又問—— 山巔之約,卿可忘否? 山徑之誓,卿可忘否? 山嵐之盟,卿可忘否? 山海之經,卿可忘否? 江喜多看了後,怔怔失神。 西山頭那層層滾雲,黃山巔那遼遼雲海,滔滔震響她心中弦。 思及他們的山巔約、山徑誓、他們的山嵐盟,山海經……啊!她究竟在惱怒些什麼?傷懷些什麼? 他一次又一次,一回又一回,對她念情,對她訴愛——她獨自在深閨裡傷心什麼? 「唉!」江來喜見了,歎口氣。「秦公子也算有心人,我看你就饒他這一回吧。」 江喜多瞅她一眼,合上書,裝作不懂。 「饒他什麼?」神色竟有絲喜甜。 「問你自己嘍!」來喜心細,察言觀色,嗅得了這氣氛有了奇味,小心的試探:「什麼事忽然讓你歡喜起來?」 「我哪有!」江喜多嗔她一眼,不肯承認。 「說真的,喜多,你近日可有好好瞧過自己?我那向來自負聰明又嬌麗的妹子,為著不明不白的理由,不清不楚的消沉多日,多不值!」 邊說還邊搖頭邊歎息,苦臉愁眉。 江喜多忍俊不住,噗哧笑了出來。 「你儘管誇張,惹我發笑!」心底卻有絲慚愧。 憔悴多時,原來竟全是她自己多心多愁,自作自受! 本是氣他與姚府說親一事,哀憐自傷,無眠輾轉。可是他三番兩次登門來,還如約提了親,她還在在意什麼?耿懷什麼? 現在換了他了。 換他在問。 問她,他們的山巔約、山海誓,她可還記得? 可還記得她答應過他,應允了他的承諾? 思及此,她不禁湧起一陣陣羞紅——是羞愧,是感動。 心弦再次被挑動。 「我哪誇張了?喏,你自己瞧瞧!」來喜將她推到妝台前,把銅鏡移到她面前。 鏡中那人朱顏瘦,粉疏脂殘,幾多憔悴。但那眸眼閃閃,水光盈盈,分明開了心。 「來,我替你梳妝。」江來喜看在眼裡,明知一本「山海經」讓喜多愁眉開展,也不點破。 女兒家心事,總要讓她留幾分隱藏。 「喜多,你想得如何了?肯饒了那秦少爺了嗎?」偏又故意作弄。「要不,上門提親的眾家公子,我瞧也有幾位不錯的。」 惹得江喜多嗔她。 「我要說我中意天俊哥呢?你怎麼著?讓是不讓?」 「你要真看上天俊哥,那又何妨!」江來喜輕脆笑起來。「不過,就不知那位秦公子肯不肯讓了。」 「你——」江喜多一陣羞,猛站起身。 「別動!」江來喜按住她。「還未梳好妝呢。」 「你再笑我!」 「不笑,我一點都不笑,行了吧?不過,你肯饒了那某公子就好;否則,爹可是反對得很起勁。」 「爹反對嗎?」江喜多後知後覺此刻才曉得。 「可不。要不是爹屢屢將他拒在門外,我瞧他早就闖進你閨房裡來了。」 「啊?!你怎麼不跟我說!」竟有一絲埋怨。 「我這不是在對你說了?」不過片刻前還愁雲慘霧、鬱鬱寡歡,現在倒埋怨起她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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